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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上下班,都要路过一条僻静的小街。小街两侧,又有一些弯弯曲曲的古老胡同。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会随意拐进一条小胡同,随便走一走,看一看。
其中有一条胡同在小街的东侧,巷口是一家小商店。沿着胡同往里走,两边都是一些上了年数的平房。
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人家,或在门前晾着洗过的衣服,或在窗内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走在这里,总能感到浓浓的烟火气息。
胡同里有一棵古槐,树干布满很深的裂纹,不知有多少年了。春天来了,枝头挂满洁白的槐花,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胡同不长,也就是有几十米。走到尽头,就是运河河堤了。河堤上有一条柏油路,骑车的人匆匆而过,很少有人向这条小胡同瞥上一眼。
一直以为这是一条无名的小胡同,可前几天,当我再一次从这里走过时,忽然看到斑驳的砖墙上,钉着一个小小的地名牌,上面写着“洋楼胡同”四个字。
这个牌子或者早就有,我没有注意到;或者刚刚钉上去不久。这个胡同的名字让我产生了好奇。
为什么这么破旧的胡同,会有这么一个洋气的名字呢?胡同里面,哪里有洋楼的影子呀?
我想了一会,忽然明白了,这一带原来有博施医院的旧址。
博施医院是清朝时,英国伦敦会传*教士建立的医院,是这个城市最早的医院。
当年,英国人路博施在天津沧州一带行医治病,英年早逝。其家族为了纪念他,捐资建了这所医院。
这所医院第一任院长是英国人潘尔德,和路博施一样,不收贫穷人的费用,其声誉传遍运河两岸。
1900年,博施医院被义和团烧毁,医院的书都被扔到运河里。义和团运动结束后,路博施家族二次捐资,希望重建这所医院。
潘尔德一边重修医院,一边坚持行医看病,因积劳成疾,三十岁就死在中国。伦敦会一名同工回忆说,那一年他来参加葬礼,乘坐一艘木船渡过运河时,撑船的回民提起潘尔德,忽然抽泣起来。
而今,博施医院的小洋楼早就不见了,没想到,这条胡同还保留着当年的名字。
沧州人并没有忘记那些背井离乡来这里服侍的人,运河两岸,依然传说着他们的故事。
潘尔德家书的编译者陈秀春先生说,当他翻译这些书信的时候,字里行间洋溢的舍己之爱,让他几度掉下眼泪。
有些人虽然消失了,依然像古槐的花一样,默默散发着馨香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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