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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多病,出生体重不足三斤,在保温箱中度过在世上的第一个月。这未成熟的出生给我留下了一些生理上的畸形和一个虚弱的体质。十八岁时,正当全国大饥荒时期,我患上了难以治疗的支气管内膜结核。虽结核感染万幸得以治癒,却就此遗留下了支气管扩张症和轻度哮喘。好像命运嫌我病得还不够多,到我自己怀第一胎时,又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特发性妊娠性黄疸。
当时,我大学毕业不久,在贵州省一个铁厂的医务室当医生。此时正值文革高潮,上面一声令下,“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要打碎”,医务室便首当其冲,只准留一个知识分子工作,其它知识分子都去当工人。铁厂无轻工作,于是我被发配去做男工做的重体力劳动。当时深度黄疸,天天腹泻,下身常流血,却得不到丝毫怜悯,几乎母子双亡。我的肝脏肿大到肚脐水平。以后十多年肝功能一直不正常,给我留下了持久不断的疲劳感。
我是在芬兰相信耶稣的。但因总是感到很疲乏,极少参加教会活动,甚至每周日做一次礼拜对我也是一个负担,因为我下班以后的时间多数是在床上度过的。1992年我有机会在美国田纳西州的一个华人教会参加一次礼拜,讲道是用中英双语。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中文讲道,我的心深深地被讲道的内容打动,这是在听芬语讲道,然后又被翻成破碎的英文时,从未经历到的。从那时起,神给了我一个异象:在赫尔辛基要有一个华人教会。
二年后,华人基督徒团契成立,我做了负责人。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勉为其难的事,甚至有点荒唐:一个老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动一动就喊吃力的人,竟然除了全天上班外,还要搞什么教会活动?
但是在神一切都是可能的。我在团契事奉已有五年多,每一年都感到比前一年精力充沛些。以前认得我的人,再见到我,都不免惊讶我越老、越忙,还越健康。翻看以往日记,我完全地从疲乏中解脱出来,是在1996年夏天。从那个夏天起,上班回来后,我再也不需要躺在床上了。
只有曾经处于持续疲倦状态的人才能完全体会我的巨大喜乐,我的丈夫也从独自一人承担全部家务的苦境中解放出来。我开始有精力从事各种业余爱好,生活就此变得丰富多彩,真有重新做人的感觉。我的一个以前看来是不可能的梦想竟然也实现了。在1998年,我成了英国曼彻斯特一个写作学校的学生,从事业余英文写作。我把我的经历写成了英文,不久,一本英国妇女杂志通知我,将于2000年9月发表此文,我竟可以用我的文章向英国人传福音了!
在耶路撒冷靠近羊门的一个池旁,耶稣对一个病了三十八年的人说:“起来,拿你的褥子走吧!”我好像就是那个起来走的瘫子。我在五十岁后学会骑自行车、游泳和滑雪。在夏天我常先走45分钟的路,再坐地铁去上班。我整个人改变了:从一个不爱动的人变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人。
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这是奇迹。我则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这是“神迹”。
回首这五十年的生活轨迹,再展望未来,我心中没有惧怕。也许未来我还会遭受什么病痛与灾难,但我明确地知道应当一无挂虑。因为“ 神所赐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稣里保守你们的心怀意念。”(腓立比书4:7)
作者来自上海,现在芬兰赫尔辛基大学医学遗传部工作。
校对|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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