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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独立出品【人物】
杨文生从小被捉弄说长得像女生,5岁遭亲戚性侵变得异常,产生同性性渴望。大学后密集流连于同性恋圈,最终身心俱疲。在完全绝望找不到任何人求助时,神竟裂天而降,他在聚会时听见里面有温柔慈声说:“我要医治你!”32岁结婚生子,如今专门服事同性恋者。
文/赵杰
第一次知道杨文生,是今年1月通过台湾“纯洁热情”的事工负责人叶南君姊妹,当时他还刚注册微信,不会使用,而一个多月后的3月11日,54岁的杨文生已很熟练地将微信作为服事平台,一天之内服事了五位身陷同性恋困境中的人。当晚上11点左右结束语音采访时,还有一位有同样困扰的弟兄在等着与他沟通。
“每天好像有很多事很多人需要倾听、陪伴和祷告,但又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内心充满了喜乐”,他说。其实,每次通话他刚一开口,我首先听到的都是满满的喜乐,如盐调和过一般。
五岁开始变得“异常”
1962年,杨文生出生在台湾,排在四个哥哥和一个大他12岁的姐姐之后,是家里的老幺。这个男孩自打蹒跚学步开始,就常常被来自周围表嫂和表姐们的捉弄声裹挟。“她们都说我长得像女生,或希望我生成女生。”这样的评价让他一度充满困惑,继而开始生气。
但杨文生越生气,她们反而觉得越有趣,就更频繁地捉弄他,这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以至到国小,被一名女老师再度以此说法戏笑他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气愤的情绪达到了最高峰,曾怀恨她很多年。”杨文生说。这样的幼时生活体验使他的自我形象认知变得很糟糕。
5岁,是杨文生记忆里最黑暗的一年。那一年,他被自己一位当时19岁的男性亲戚带进公共浴室洗澡被性侵犯,这幅画面成为杨文生日后回忆最深刻的转折点,他还清楚记得之后自己一边流泪,一边冲回家躲起来痛苦的无助情形。
这次事件之后,杨文生开始变得“异常”。“我想偷窥男人的性器官,”他的内心开始产生一片阴暗区,到了学龄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整天幻想。这些心中暗藏的事及其发生的时间、地点等细节,都在他的记忆里深深印下痕迹,挥之不去。
随着年龄渐长,这种状况日益加剧。进入青春期,更是天天有严重的“性渴望”和性冲动,杨文生发现,自己性幻想的对象都是那位亲戚,“只要有一个人的身体有一点和他性征类似,就会勾起我的想象。”
小学到中学,杨文生的成绩都名列前茅,但运动是他的软肋。当时,成绩第二名的学校运动健将一直以“护花使者”的身份在他左右,常常在上课时凑过去跟杨文生坐同一把椅子与他亲昵,他从没有一点抗拒。后来,这个男生还要杨文生扮演女孩角色。
他还记得,中学时期,还有个瘦小的男生悄悄在前排座位诱惑他,再后来这个男生竟然在下课时当着许多同学的面,将一本黄色杂志丢到杨文生的座位上,这次他一下子羞红了脸,虽然几秒钟就把杂志扔开,但上面两张裸体的彩色照片,竟深深烙在脑海里,日后很久都困扰着他的人生。
这些幼时经历逐渐造成了杨文生的关系障碍、性启蒙错乱和情感缺失,可彼时的他处在保守封闭的文化氛围中不自知,甚至以为周围男生都和自己一样。
“你既然造男又造女,为何造我这种人?”
进入大学,生活相对自由,杨文生的父亲叮嘱他不要太早谈女朋友,可是他自己发现面对座位四周各种女同学,“我超不喜欢她们。”
这时候的杨文生已拥有比较强的理性,他确定了自己是个不爱女人的“另一种男人”,也开始正视自己只喜欢某类男人的感觉。大一时,有一次他被同学邀请参加基督徒组成的大学团契,当时恰好听到关于《圣经》创世纪第一章的讲道,就直接向造物主“嘶吼、呐喊和争论”,他质问神说:“你既然造男又造女,让男女可以自然结合成为夫妻并生儿育女,那你为什么要造我这样一种无法跟女人结婚的男人?”伴随着质问的,是内心里一直存在的挣扎,他渴望自己跟大多数同学一样,能接受异性,而不要做异类。
此后,杨文生没有再去团契,而是真正步入了“玻璃圈”(当时对同性恋圈子的称谓),开始浪荡。“既然是上帝把我害成这样,我什么都不要管了,我要进入同性恋圈,找同好一起过快乐生活。”
从大一开始的大约十年里,杨文生密集而又加速度地流连于同志圈。其间发生了诸多刻骨铭心或伤痛欲绝的事件。其中有件事尤其令他难忘。当初,刚决定进入同性恋圈子时,他不知道同志酒吧(gay bar)在什么地方,恰好在此时碰到了一位“梦中情人”,那个男人长得“几乎跟我日思夜想的最佳人选一模一样。”杨文生回忆说,双方一拍即合。
在此过程中,杨文生知道这个男人已婚,“他说找男人是因为女人不好玩”。他趁机让对方带自己去同性恋酒吧增长见识。回忆起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光,杨文生觉得自己当时就像坠入爱河的甜蜜仙境,心甘情愿满足对方,好像也完全满足了自己,“我爱上了他。”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两人到了同性恋酒吧坐下后,杨文生为之迷醉的男人竟主动靠近其他娘娘腔体态的同性恋男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他的举动严重伤害了我,原以为要为之献身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杨文生说,这个男人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伴随这一过程的,是他对自我形象认知的再度颠覆,“对方喜欢娘娘腔,不正说明我在他眼中也是这样的人吗?”这令他开始讨厌自己的形象。
另外,同性恋圈子里充满的,是许多人表面装作事业有成,活得很快乐的样子,却常常以脚踏两条船为荣,日日花天酒地。眼前的这一切使杨文生常常自问:“我们都自称同性恋者,为什么又各不相同呢?”这让他更惶惑不解。
“我在努力寻找真爱,一心想明白事实的真相,还想搞懂真理到底是什么,但多年下来,我被头破血流,身心俱疲。”这是杨文生对那段同性恋社交圈子岁月的总结。
“我要医治你!”
大学毕业后有一段时期,杨文生在一家男士精品店工作。29岁那年,有一个彼时“非常讨人厌”的人出现了,他是台北一间教会的牧师曾英钦。
从讨厌到感恩的过程,亦是这位昔日同性恋从生不如死的绝望困境,步入自由释放的过程,而其中的领路人正是这位牧师。
那一年有几个月,杨文生每周都会见到曾英钦,他会绕着精品店卖场走一圈,却不消费,却总是在要踏出店门口之前,走到杨文生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要信耶稣!”“我当时觉得这样的举动实在让人讨厌和被冒犯,”杨文生回忆说。
“然而,好戏在后头。”杨文生笑着回忆说,没多久,自己所在的精品店遭到一群恶少抢劫,他还因此受了伤。随后,他的老板朋友和其他员工带他一起到台北行天宫,说要虔诚拜一拜好去掉霉运。可是,到了那里他心情变得很糟糕,不愿随众人进庙堂跪拜,反而一个人留在外面吹凉风生闷气。他在想:“抢劫事件发生前我明明给老板提议要有防范措施,他自己不采纳,事发后却要到这里补拜有用吗?”就这样,回去后他就辞了职。
辞职后的杨文生前望无路可走,后顾无处可退,“我感到人生走到了尽头”,杨文生说,当时没想到这竟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有一天,就在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无所事事时,电话响起,接通后发现是曾牧师,对方“竟打电话到我家来问候我,而我当时只知道他是一位儿科医生,还不知道他是带职牧师,这种关心让我很感动”。
杨文生把这位医生牧师当成了心理医生,开始向他诉苦,说出了自己身为一名同性恋者的心理压力和痛苦。“当时我想他既然是一位医生,又主动打电话来,一切免费,我就要趁机将自己的病症说清楚,好让他对症下药,并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说到这里,杨文生会笑着反问:“你猜得到,当时曾医师给我开出了什么药方吗?”
他跟着曾英钦到了教会,决志接受耶稣为生命救主,成为一名基督徒,并开始参加教会聚会。接下来一年,杨文生几乎每场敬拜都莫名哽咽流泪不止,“绝不是伤心痛苦的哭泣,而是充满感恩和喜乐的泪水”,他说,这是因为在自己完全绝望、找不到任何人求助时,神竟裂天而降,让我在聚会时听见里面有温柔慈声说:“我要医治你!”
初信主的杨文生不管是聚会或自己读《圣经》,都会抓住神对他所说的一切话,立即遵照去做。“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一直做笔记,而是把听到的道都吃进去,在心里跟主回应,时常和他讲话。”就这样,他慢慢发现自己原本对某类同性产生的爱恋,会在与神亲近时消失不见,同时开始对异性产生了不同于以往、想要去接近的新感受。
“这给我带来了从未体验过的不同人生经历,”杨文生说,因着与神建立起和好关系,自己的身心开始有了奇妙变化,他不再想去同性恋圈子,还停止了过去每天的手淫习惯。这种情况持续了快一年。之后,因他又经历一些不太能理解的事,转而再次离开教会和耶稣,又踏入同性恋圈子瞎混,直到一年后再次经历神的奇妙作为彻底回转。
“我们也不比同性恋强”
第二次回到耶稣身边的杨文生已过而立之年,32岁时他决定去读神学,不料遭到父母强烈反对。“我很坚决,”他说,不料就在笔试前一天获知母亲出了严重车祸,进入加护病房开刀抢救,这让他极度自责,“我当时认为是自己对信仰的坚持,给母亲带来了过大的精神压力,以至于她在骑脚踏车回娘家路上被计程车撞上。”
母亲做了手术后,逐渐脱离险境,从加护病房进入普通病房,这也意味着需要有人每天24小时陪护。父亲问杨文生是否可以负责白天的照看工作,“说实话,我一想到要为妈妈换尿片和擦澡,在前几秒钟心里很害怕,因我曾对女性身体感觉很不舒服,”产生畏难情绪的杨文生,心里第一时间向耶稣呼求帮助,之后答应了父亲。
令杨文生没有想到的是,第一天陪护母亲,就因着圣灵的能力庇护,竟然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女性身体的尊贵。“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籍着母亲这完美的身体,以及其中奇妙的结构才能来到这世上!”他认为这是自己32年人生的全新经历,而他也绝对相信,正是这一经历,使他有勇气紧接着进入婚姻生活。
同样是那一段时期前后,在教会服事过程中,杨文生结识了一位在国小做老师的姊妹方纯连,并且在牧师的鼓励下开始交往。接触一个多月后,他向后者剖白了自己的状况,对方听后,非但没有嫌恶、失望,反而愿意和他一同寻求婚姻之路。32岁那年的6月,两人喜结连理。
彼时正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听见杨文生娶妻的消息,不能说话,却流下了两行眼泪。两个月后,老人在医院安详过世。
对和一个前同性恋者结婚这件事,方纯连坦言,自己敢于面对这桩婚事“完全是出于对神的信心”,她不认为杨文生有过同性恋的经历就是罪大恶极,“一个人只要对罪有清楚的认识,就会发现自己并不比同性恋者强,坚信神会负责到底。”
结婚两年后的复活节当天,杨文生夫妇拥有了他们的儿子,并且是他的家族中这一代人所生的第一个男孩。“这是不是神给我的礼物?”每每谈到孩子,杨文生都会这样幸福地反问。而就在孩子两岁生日时,神又借着父亲的口给了他另外一份大礼。
那天,杨文生知道了母亲出车祸的真正原因,并非因为他的信仰,而是因为哥嫂之间的一些家事,这让他从内心深处的责备中得以释放。
倾听关怀同性恋群体
如今,杨文生夫妇的一对儿女也已长大成人。他也坦言,即便到今天,回想起婚前20多年的同性恋生活仍然历历在目,幼时被性侵之后带来的性捆绑纠缠了自己多年。就算后来结了婚,那种感觉仍然会三番五次前来试探,“特别是当我身体软弱或压力大时,尤其容易被引诱。”但如今他不再会受束缚,“因为我愿意坚立在耶稣基督这磐石上,懂得如何向他祷告和求救。”
委身教会后,杨文生一直担任祷告、探访及整理月刊等服事工作。而他结婚后的见证开始形成波纹效应,从身边开始,越来越多地影响人认识并接受耶稣。
杨文生的四嫂,曾和他在台北同住过一段时间,当时一直没有信主,心里坚定地认为小叔同性恋的问题和死刑一样,无法挽回。离别数年,再见到杨文生,才发现主的大能真的改变了他,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过分注重外表打扮,并且对妻子和孩子们的爱与以往判若两人。她相信这一切都出自神,生命被彻底更新。
至于昔日生命的被破碎,杨文生说,除了来自上帝爱的释放,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来自牧师的真诚拥抱,“曾牧师那段时间每次见我都会给我拥抱,起初我很不自然,但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后来逐渐让他对同性关系越来越释放。”杨文生说,“爱的拥抱拥有释放的力量。”
杨文生根据自己的个人经历和服事经验说,由于每个人从小对性都会产生害羞、难为情等感受,当尚未性发育的小孩触碰同性色情刊物、影片等,或经历了超越他能认知的“同性性活动”时,内心就会产生极大的落差与不安,进而造成伤害。另外,那些“特别的画面和影像”会自动重播,会使小孩不断在脑中受到具体情境的吸引和诱惑,时常不由自主地进入“幻想”同性的身体。
如此一来,其中一些人通过长期的幻想刺激,会伴随发育过程,渐渐固化为自己的性倾向。由于这一过程更多发生在幼年时期,有些人会疏忽自己遭性侵、被性画面吸引的伤害情节。
当然,性倾向一旦形成且固化,改掉并非易事,就像人不容易自行删除一再重复烙印在脑海里的信息一样,它又是一种罪的捆绑,需要来到神的面前寻求释放。“主耶稣说,在人是不能,在上帝却凡事都能。”
如今,杨文生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同性恋者的关怀事工。他每天都会倾听来自世界各地的同性恋者分享自己的困惑、软弱,并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个案经对方同意后匿名公开发表在脸书等社交媒体上,如今已形成较大的影响力。另外,他还参与了美国“纯洁热情”(Pure Passion)节目在台湾的事工,该机构主要致力于分享性捆绑的形成和脱离的真理教导与个人见证,其中有30多位外国见证人现身说法,他是该节目台湾版的华人面孔见证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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