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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独立出品【圣诞专题】
上帝竟藉被人看不起的牧羊人引介救主降生好消息。人总是从表现和成就度量他人。许多人甚至用信仰上的成就衡量他人,一看到人有缺陷就全然否定。我们眼界很高,总以为别人都不及格。事实上,在上帝面前我们都不及格,都只能靠恩典活着,这让我们超越面子工程。
人世间有两种名声。一种表现在职场:我们努力工作,花时间装备自己,希望能熬到像样的名片和简历,博取人们的羡慕。另一种名声是希望受到人敬仰,博取人赞赏你的为人。
简历美德和悼词美德,彼此抵触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大卫·布鲁克斯,戏剧化地把追求事业成功的本事称为“简历美德”,把追求令名传世的作为称作“悼词美德”。他长期与政治人物打交道,发现这些人在私底下很容易亲近,但到了政治场合却不通人性,利益分明,毫不让步。这两副面孔很难调和。
他说,我们花尽一生的时间,打点“简历美德”,最后却希望他人以“悼词美德”看待自己。但可惜这两种“美德”的价值常常彼此抵触,以至于我们实际的追求与我们内在的价值观有段很大的距离。
最近将近有二十位女性出来控诉比尔·寇司比早年对她们性侵,77岁的“天才老爹” 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他才华盖世,在“简历美德”上的成就有目共睹。这些控诉如果属实,那么他一向希望树立的为人楷模的形象——“悼词美德”,将完全崩溃。
台湾的“型男大主厨”阿基师又是另一个例子。他的厨艺首屈一指,可是他所刻意打造的“好男人”正面形象,被最近私会熟女的丑闻完全破坏。
布鲁克斯是犹太裔,他曾提到一位犹太拉比约瑟夫·索罗维奇(JosephSoloveitchik)对他的影响。索罗维奇在1965年出版了一本《有信仰的孤独人》的书,里面描述两个亚当,他称之为“亚当一号”和“亚当二号”。
亚当一号是世俗的,雄心勃勃。它要开创、建立、革新,它专注“简历美德”。亚当二号则专注“悼词美德”,它要我们不仅做好事,并且要作好人。它要我们尊敬上帝和秩序。
亚当一号要征服这个世界,亚当二号要倾听世界的呼唤;亚当一号尽情享受成就感,亚当二号则享受内在的和谐和力量;亚当一号质问事情如何运作,亚当二号则关心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亚当一号的座右铭是“成功”,亚当二号的座右铭则是“爱、拯救和回报”。
可是在这个利润挂帅的文化里,只有亚当一号可以得到报赏。人们用行动证明,自我实现和追求成就才是我们真正的偶像,至于聆听亚当二号的呼求,那大约是在批评他人的时候才特别敏锐吧?!
我原来一直在经营“面子工程”
笔者的职场生涯多半是在高科技的领域里。在这里,创新、竞争、卖命苦干、夺取市场、打倒对手是每天构思的内容,亲身感受到那种“简历美德”的压力。在这个“快车道”的竞技场上,胜利者个人所能享受到的回报,不论是有形的,例如股票期权、奖金、升等、额外津贴,还是无形的,例如建立名声和社交圈,都是极具诱惑力的,让人乐此不疲,感觉自己的确不凡。
这个快车道的世界也正是一个 “人吃人的世界”,成功压倒一切,“不留活口”和“赢者通吃”是职场的游戏规则。只能亮剑,不能示弱。表现不好就被淘汰,非常现实。
在竞争场上,不论是个人还是企业,都是绝不手软,不但对鞭策同僚不留情面,对打击竞争对手更是不遗余力。在这里,人的价值和“美德”是被他的表现和成果所定义的。
在快车道生活的人对周遭的触觉敏锐,对他人的优缺点很能够把握住,很会批评。同时,那些对我向上攀爬无用的人也很快会被我抛诸脑后,他们不具价值。精英们有自己的“触角”、俱乐部和“玩具”。
在这里,我们只听到成功者的欢呼,却听不见“万骨枯”的悲哀,更不知道成功者以及其家庭所付出的代价。他们灵敏的触觉并不能应用在自己身上。
对此,我个人感受很深,虽然没有在职场上爬得很高,但是所花的精力也很可观。如今我深夜梦回,想到父母亲的晚年我没有尽上孝道,让弟弟一家单独负起照顾两老的责任,心中非常愧疚。
我虽然自认是个有信仰的人,但我回头才发现,我的价值观虽然是“亚当二号”的,而我的时间却全部花在“亚当一号”上。用今天的常话说,我原来一直在经营着面子工程。
最显赫婴儿藉最不起眼的人引介
耶稣基督降生的故事中,非常耐人寻味的一幕场景就是牧羊人的敬拜。我想,如果耶稣降生的故事是犹太人编造的,那么天使向牧羊人的宣告,以及牧羊人去敬拜婴孩这段绝对是败笔。
因为在犹太人的观念里面,牧羊人的“简历美德”几乎是零。他们不被信任,
因为常常把羊群带到别人的土地上吃草。在法庭上,他们的证词也无效,因为缺乏信用。用这批人来为救世主的出身作证不是很荒唐吗?除非这事真正发生过。
文艺复兴以来,许多名画家曾为耶稣降生的故事作画。你可以在各处博物馆看到很多“贤(博)士敬拜”的名画,因为那气派万千,可以发挥的空间很多。但是比较少看见“牧羊人敬拜”的油画。就是有,为了体面,牧羊人也都是穿戴整齐,让人感觉不太真实。
可是有一个画家特别触动我,那是巴洛克时期西班牙画家巴托洛梅埃斯特万·牟利罗(Bartolome Esteban Murillo)的油画。我所知道的牟利罗一共有三幅牧羊人敬拜的作品,各有优胜,1650年的这幅可能是其中最有名的,它藏在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
一个牧羊人裹着破羊皮,一身腥膻,光着脚跪在那里,敬拜马槽里襁褓中的婴儿。整个场景朴实无华,庄重自然,被婴儿散发的光辉照亮,象征意义明确,十分动人!
这表达什么?在上帝的眼中,被人看不起的牧羊人同样有价值。上帝竟然藉着这批小民引介救主降生的好消息。画家肯定领悟到了。有时候我想,上帝的确很酷。在犹太人眼中,这是个极具颠覆性的故事,让他们集体跌破眼镜。这幅画展示出,本来应当是最显赫的婴儿,却藉着最不起眼的人来引介。这不是亚当一号的思维,乃是亚当二号的思维!
最显赫婴儿藉最不起眼的人引介
如果仔细想想,这不正是“恩典”和“救恩”的真谛吗?人总是从表现和成就来度量他人。许多人甚至用信仰上的成就来衡量他人,一看到人有缺陷就全然否定。我们眼见很高,总以为别人都不及格。事实上,在上帝面前我们都不及格,都只能靠着恩典活着。想想看,如果上帝也用这个标准来看待人类,那么许多圣经故事都该重写,因为圣经里面充满了不及格的圣徒。
这让我想到卢云的故事。在执教于圣母大学、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多年以后,他深感在一流学府中并不能对人群有真正的关怀。于是,他毅然辞职,参加方舟团契,去到加拿大多伦多的“黎明之家”作司铎,照顾那些心智和身体有残障的人。这是人生一个很大的转变。
我们或许会以为这个抉择很伟大,但这并不是他的初衷,他不是为追求伟大而去。卢云神父有个特色,他认识自己的缺陷,而且勇敢面对它。他知道自己喜欢受人恭维,很容易以耀眼的“履历表”自豪。
因此,他去了“黎明之家”,希望涤清自己的虚荣。他没有把“简历”带去,也并不感觉自己很伟大,而是带了一颗学习的心去服务。结果,从这些被社会抛弃的人身上他学习到了真诚和爱心,也更认识到什么是恩典。
什么是恩典?就像那些并不很诚实的牧羊人一样。恩典就是那些认识自己心灵有残障的人,那些认识自己有缺陷的人,亲身经历被上帝的爱所拥抱,被上帝接纳。恩典不需要推荐信,不需要履历表,因为耶稣基督就是我的推荐信,我的履历表。
亚当一号根据经济学的思维方式做选择: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有风险才有回报。亚当二号的逻辑却刚好相反,你必须先把自己的意愿交托给上帝才能得到力量,你必须学习忘记自己才能得到满足,你必须学习失去自己,才能找回自己。
亚当一号建立在堆砌自我优点的基础上,它注重面子工程,容易带来自我膨胀。亚当二号却是建立在承认自己错误、虚荣、龌龊和骄傲的基础上,由于仰赖上帝的恩典和宽恕,从而得到力量,它让我们超越面子工程。
正如耶稣所说:“你从小孩和婴儿的口中,得着了赞美。”
圣诞快乐!
《境界》独立出品【我在现场】
2014年12月26日,圣诞节后一天,香港石壁监狱。诺大的礼堂,圣诞Party现场,让人瞬间忘却这是监狱。一群着统一深褐色狱服的人,渐次入座。这群狱友都曾犯过命案,可以说是全香港最恶毒的一群杀人犯。由于香港无死刑,所以大部分人被判无期,表现好的可以减刑到二十几年。
我们一行19人带着自排的话剧到此探访。在人群中,我一眼认出了他——朱XX,来自浙江杭州,两年前我第一次见他,那次谈话令我对他印象深刻。当时他已经度过9年牢狱生涯,居然没有与家人见过一次面、通过一次话。他眼圈发红、不停叹气的样子我还记得。
圣诞福音会在音乐中开始了。舞台上音响设备、电子乐器一应俱全,看起来很专业的乐队,有鼓手、贝斯手,还有主唱和伴唱。他们身着统一的休闲服,键盘手很年轻,一脸书生气,两双手在黑白琴键上飞舞,全然陶醉在音乐敬拜中,很难令人想象,他因杀人被判刑时,刚满18岁。他们唱着自己创作的歌曲,把现场气氛弄得很High。
演唱结束之后,进入破冰游戏——猜词。我大开眼界,他们的智商真是了得,“一针见血”、“耶稣”、“狮子山”……台上囚友以惊人速度将以上词语表演地淋漓尽致,台下囚友很有默契,一猜即中,答对率百分百。
破冰结束后,我们开始三三两两分小组交流。我和朱XX竟被分到同一个小组。他说他记得我,主动分享说:“我以前不相信上帝,认为那是很软弱的人才信的,需要一个依靠和寄托。真正强大的人不需要上帝,所以我不信。现在我信主了,但我不求神迹奇事,我也不相信神迹奇事,但我相信主耶稣可以改变我。我以前觉得自己不可以被改变,直到我信了主。”
“你自己就是一个神迹。我看到了现在的你跟两年前的你完全不一样。以前你闷闷不乐,但今天我都能感受到你的喜乐。”我说。
“我现在只求上帝让我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我也不期待早日被放出去,不抱这样的幻想。前阵子,我在读《商业沟通:以你为中心》很有启发。我以前没有朋友,只为自己而活。这本书说的很对,要为他人而活,要以他人为中心,服务好他人。这也是信仰的改变。”
“生命的改变是最大的神迹奇事,人从放下自我中心到为他人服务,就是生命的奇迹,是神的作为。”我随后又问:“你现在有和家人联系吗?”他说:“有,经常给他们打电话,现在希望父母身体都能够健康。”
“平时有什么娱乐活动?”他回答:“主要是看各种的书。监狱安排给我的工作,一天印刷800张名片,一周就是4800张,我只要一天时间就能印完,其余时间基本用来读书。我也报名参加监狱开办的各种课程,拿了一些证书。”……
探访的时间有限,与其说是我们去探访他们,倒不如说他们也在探访我们的生命,神在短短两小时内透过他们对我们的心灵说话。
被掳掠的灵魂已得释放,被囚禁的心灵已经出了监牢。在无死刑律法之上,囚徒回转见证了神的极大恩典。圣经说:“律法本是外添的,叫过犯显多;只是罪在哪里显多,恩典就更显多了。”这恩典源于神的爱,神对充满罪恶的人类不离不弃的爱,无条件接纳和挽回的爱。
他们是铁窗内的囚徒,我们多少人已沦为现实世界的囚徒?他们身体没有自由,但精神和灵魂可以因信仰而自由。铁窗外的我们,看似拥有自由,其实早已失去了自由。我们精神被捆绑,灵魂被束缚,我们成了生活的奴隶,工作的奴隶,不公的制度下的奴隶。
我们误以为房子、车子、票子、位子、旅行,奢侈品都是好东西,都是必须的,于是一套被物质绑架的身份价值观念被社会构建出来,人们的社会身份被物质化,被标签化,而人心却越来越空虚。人成了一台永动机,不敢停下,害怕停下就被人甩下。
人不再人,只是功利的机器,不知冷暖,失去感觉、热情、爱与关怀,一切只为自己。是人也是魔,人变得越来越恐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起初被造时该有的美善,忘记了世界需要温暖,人需要温暖,我们自己也需要温暖。
囚徒之所以能够回转,与一位来自瑞士的宣教士——白德培牧师(Tobias Brandner)有关。他在香港中文大学崇基神学院任教,说一口流利的粤语。15年来,他坚持每个周末都会坐两个多小时的车去大屿山石壁监狱探访这群狱友,从刚开始被狱友排斥到现在成为他们的好朋友,帮他们带书、乐器,为他们向监狱争取利益,给囚犯传福音,给他们施洗,与他们一同领圣餐。
白牧师聚合身边微弱的光亮温暖这些囚徒,使得这些生命得以被转化!祈愿在未来一年,光亮更多照进这些最需要阳光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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