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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杂志》
简
爱
真
爱
与
活
泼
的
信
心
被虐的童年
简爱在父母双亡后,寄住在舅妈家(舅舅也过世了);这家人对她十分恶劣,处处以恩主自居,嫌简爱是个不知感恩的小讨厌。从这里,我们看到当时基督教的堕落。狄更斯作过类似的指责,他们笔下的养父母、孤儿院、基督教慈善学校,这些原是要帮助人的个人与团体,虽然伪善残忍、刻薄寡恩、敛财剥削、虐待孩童,却总是频频提醒别人,自己多好,对方是多么不知感恩。本来凡事谢恩是圣经的吩咐,基督徒的特色就是感谢。但那是受惠者自动、主动的流露,不是施惠者的要求。
有毒的自由神学在十八世纪传入英国,使得原来由福音派和敬虔派创建的基督教人道机构,逐渐不相信超自然的上帝。人道失去神道的源头,就退化成令人厌恶的伪善者。我们为基督教的堕落感到惭愧,也应该要悔改,但批评教会的人文主义者,包括后来的共党政权,他们制造出来的罪恶和苦难,是教会望尘莫及的。
良心会坏,但不会死。简爱的舅妈虐待她,和每个暴君一样,他们得找出虐待人的理由;这理由当然就是简爱很坏,应当被惩罚。同时,由于暴君总是在欺骗,所以他们必须先反咬对方一口,提醒别人不要相信被虐者的话。简爱的生活,像「孤寂的岩石和海岬」:北冰洋捲起巨大的漩涡,绕着极地荒凉岛屿咆哮,汹涌波涛,注入风吹浪打的海岸。 (James Thompson,1700~1748,〈秋天〉)
孤女虽小,却有每个人都有的渴望:公道、怜悯、自由、真理、幸福,这些后来都在对上帝的信心和爱里得到。此时,简爱在这个家的感受是:表哥的蛮横、表姐的傲慢、舅妈的憎厌、佣人的偏心,使我心翻腾。为什么我老是吃苦,被苛斥责备,不讨人喜欢,一切努力都被践踏?为什么他们的错误被当作心肝宝贝,我提心吊胆地做好每件事,却被误解成调皮捣蛋、阴险鬼祟?天天如此,事事皆然……不公平啊!
有理走遍天下,真理、公平、正义,是人人想要却要不起的。想要,是因为我们不希望遭遇不公道的对待。要不起,是因我们自己的罪恶也甚大;在公道之下,这罪恶会带来我们也承受不了的刑罚。因此,我们求公道,更希望得到同情与怜悯。而神赐下公道与怜悯,正是基督教的基本信息:「神的义(公道),正在这福音(怜悯)上显明出来」(罗一17)。
简爱长大后,明白她的「为什么」是别人的私心造成的,她和舅妈家的人不是同「一国的」。基督徒在这个上帝创造管理、却抵挡悖逆上帝的世界中,也是如此。「不要爱世界」(约壹二15)、「不要效法世界」(罗十二2),和世界「不要同负一轭」,不要「相配」、「相交」、「相通」、「相和」、「相干」、「相同」(林后六14-16)。基督徒若不给世界光和爱,却想巴结世界,被世界牵着鼻子走,那就上当了。
简爱曾勇敢责备舅妈的恶毒,「最小的虫蚁也知道反咬践踏牠的脚」(莎士比亚《亨利六世》2幕2景)。舅妈问她怎么敢这样说,简反驳:「怎么敢?因为这是事实!」舅妈不敢回嘴。很多基督徒对《诗篇》中咒诅的句子和圣经中公义报应的话语不太能接受,其实上帝的爱和义是不能分的。爱成全义,义引导爱。无公义和无真理的爱,根本不是爱。
「爱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林前十三6)「昔在今在的圣者啊……他们曾流圣徒与先知的血,现在祢给他们血喝,这是他们所该受的……全能者啊,祢的判断义哉!诚哉!」(启十六6、7)包青天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每当奸人恶棍伏法、小民冤枉得直时,多么大快人心,说明了人人渴望公平。基督徒很喜悦地传讲只有神、只有耶稣的十架,能使「慈爱和诚实彼此相遇,公义和平安彼此相亲」(诗八十五10)。
《简爱》虽是爱情小说,但可以毫不偏差地说,这也是一本正义小说。
老板的侮蔑
简爱后来离开舅妈家,到慈善机构设立的寄宿学校就读,她在学业、品行、人缘上,都得到师生的肯定,可是「基督徒」董事长却无故地当众羞辱她,说她是撒谎者。委屈的简爱不仅伤心,而且害怕大家相信董事长的侮蔑,她会失去所有的朋友。再一次,我们看到简爱含冤。伸冤不能只是有人接纳,伸冤必须真相大白。别人不能只是为了同情而爱她;爱她的人要看到,她并不像董事长说的那样。明智的校长和体贴的同学查出真相,与她成为更好的朋友。
爱情的滋生
毕业后,简爱到大庄园作一个小女孩的家庭老师。工作环境、人事都很理想。简爱碰到了不常住此、忧愁费解,却非常吸引她的男主人罗切斯特。两人都聪明博学,体贴对方,也都有伤痛和难言之隐,于是爱苗不断滋生。
我毫无睡意,直到天亮。我在一片喜悦而不宁静的大海上辗转颠簸,既有欢乐的浪潮,又有不安的波涛,有时似乎旅途将尽,登路上岸,和风助我顺利进入美境,但又有逆风把我刮回海中……
逆风在现实中出现了,阶级森严的英国,地位不高的家庭老师是无法高攀贵族的。何况庄园盛传,罗切斯特要娶一位美丽的贵妇人为妻。自尊心极强的简爱对着镜子提醒自己:简爱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有妄想症的白痴。妳真蠢极了,一个孤苦伶仃,相貌平平的家庭老师,怎么能和贵妇人比?少自作多情了。
但是,真理是坚强的。简爱看到那位美丽的贵妇心灵庸俗,虚有其表;她不能不肯定自己才配得上罗切斯特。她客观冷静地看出,尽管自己与罗切斯特外在的财富、地位有天壤之别,但他们之间的心灵才是真正的契合。
不过,事实又在二人中间设下了巨大的鸿沟。当罗切斯特招待宾客时,简爱的身分只能在角落被冷落,她满怀激情地欣赏罗的歌声:里面有他丰富的感情和力量。等最后一个丰满深沉的颤音消失,便忙着从边门回房,我鞋带松了,扎好它,发现罗切斯特在前面:
「回客厅吧!妳离开得太早了。」
「我累了,先生。」他看了我一会儿,「而且心情不好,为什么?告诉我。」「没什么!没什么!先生,我心情没有不好。」
「可是我肯定不好,而且很不好,再说几句,眼泪就涌上来了,现在已经闪动了,而且有一滴已经掉出来了。要是有空,我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好吧,妳先回房,晚安,我的……。」
这一对男女的爱情,有含蓄、等待、忍耐。不知现代人还能不能体会这种美丽、良善的「爱的境界」?
蜜也似的露水渐降,万籁俱寂,暮色渐浓,初升的月亮正投下一片银光。二人在园子里不期而遇。罗切斯特表示他很喜欢简爱,但他要结婚了,不再需要家庭老师了。
「好,先生,我马上就去找事……」我正要说「找到之前,可以留在这儿吗?」我闭住口,因为,我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声音了。
罗切斯特说:「我已替妳找到了,在爱尔兰。」
「好远啊!」
「和什么好远?」
「和英国、和这里,还有……」
「呃?」
「和你好远。」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在这里,没有被践踏、惊吓,认识了一独特的、活跃的、宽广的心灵。一旦我得和你分开,我真觉得非死不可。」
这一幕叫人想起《出埃及记》三十三章,上帝和摩西的对话。以色列人造金牛犊得罪了神,摩西的代求,使神听了摩西的祷告,赦免以色列人的罪;然后,神说:「一切照旧,仍然替你们赶出迦南人,仍然使你们进入流奶与蜜之地;只有一点不一样,我会派使者和你们同去,我自己不去,免得被你们气坏了,消灭你们!」
有多少基督徒,只想要恩典而不要施恩的主,只想要上天堂而不要天堂之君,只想要得流奶与蜜而无神同行。神说「我不去」,这会不会叫很多人说:「那更好,那最好。我们本来就嫌祢多余。」但在那些心中对神有爱的人会说:「主啊,如果祢不在天堂,我不愿去天堂;如果祢在地狱,地狱就是我的天堂。」摩西就是如此讨神喜悦的人:「祢若不亲自和我同去,就不要把我们从这里领上去」(出三十三15)。是啊,流奶与蜜之地怎么能跟主比:「祢使我心里快乐,胜过丰收五穀新酒的人」(诗四7),「我的好处不在祢以外」(诗十六2)。
愿主的十字架使我们单纯地爱主。简爱在此表明,她是如此的喜欢罗这个人,而不像那些贵妇人只喜欢他的物、他的财富和地位。保罗的话,显出这种爱的真谛:「我所求的是你们,不是你们的财物。」(林后十二14)她只要与罗切斯特在一起,但这个最合情合理、又两情相投的盼望,却险阻甚多。
结婚的破灭
罗切斯特向简爱求婚,表明简才是他所爱的。简答应了,却看到罗在狂喜中,露出常有的忧郁,并喃喃地说:「会被神原谅的,这一切都是出于爱。她是如此的孤单冷清,无依无靠,我坚定地爱她、安慰她、保护她,神一定会赦免的,造物主要我这样做,别人怎么说,我才不管。」
简爱很快就知道罗为什么说「会被原谅的」。在婚礼上,当牧师循例问道:「如有人知道他们的婚约存着任何障碍,请提出」时,居然听到:「有!」(大概百年很难发生一次这种尴尬的事)。
原来以前,在罗切斯特不明真相时,父亲为了得不义之财,作了一个贪婪而狠心的安排,使儿子与一个原本不正常,后来发疯的女子结婚。罗发现后,已无法补救,他把疯女人放在阁楼中,有专人照顾,她常发出可怕的怪笑,威胁别人的生命。罗碰到简爱,决心不顾一切要与简爱结婚。
这是白朗特和所有「说教」者的困难,本书一直要表达公道、正义的重要,连作者和简爱这么看重爱情的人,都坚信:真爱必须符合真理和道德。更正确的是说,只有在真理道德之下,才可能有幸福的人生,包括幸福的爱情。基督教、苏格拉底、康德、儒家都这么认为。可是在很多时候,我们想越过道德的尺度。杜斯妥也夫斯基和屠格涅夫笔下的理想主义、虚无主义者都会问:「除去社会上的人渣,使正直幸福能更被扩散,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说,我们可以作恶以成善呢?」(罗三8)然而,「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孟子公孙章句上)这好难,罗切斯特若能和简爱结婚再好不过,罗切斯特与疯女人生活,不能爱护简爱,不能享受简爱的爱,则是再坏不过的了。激进份子会说:勇敢一点啊!打破礼教的禁忌,那是吃人的礼教啊!
天主教作家葛兰.葛林(Graham Greene),作品中不少这种打破礼教的故事,结果是被理想(其实是情欲)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至极。我们承认传统和礼教有极多罪恶,因此有极多该被推翻和修正的。但上帝的话不容冒犯,而且只因绝对相信上帝的话,我们才能分辨对错、不断修正、更新和改善。认定上帝,拒绝世界和肉体的情欲(或理想),这是捨己、窄门、小路、十字架;但由此才能通到永生。那些给自己方便而媚俗的宽大之路,只会通到灭亡,包括爱情的灭亡。
在婚礼的早晨,罗切斯特兴奋的讚美简爱,他一句话引了四处圣经:
「我的佳偶(歌一15)像百合花(歌二2),你是我今生的骄傲(约壹二16)和我眼目所喜爱的(结二十四16)」。(白朗特〔Bronte〕非常熟悉圣经,本书共引了176处经文,参:Catherine Tkacz, "The Bible in Jane Eyre", Christianity and Literature, vol.44, no.1, Autumn, 1994, p.3)
《雅歌》书中的佳偶,后来与良人分开(歌五6-9),因为今生的骄傲必要过去(约壹二17)。早上,神对以西结说:「我要将你眼目所喜爱的,忽然取去。」(结二十四16)「晚上,我的妻就死了。」(结二十四18)一小时后,罗切斯特就失去他的佳偶、骄傲和所喜爱的。对无辜的简爱而言,这简直是「窦娥冤,六月雪」:十二月的暴风雪在六月里捲起,冰结满在成熟的苹果上,积雪压坏了盛开的玫瑰,草地和麦田上罩了霜冻的尸布。昨夜还红花遍地的小径;今日已盖满了未经踩踏的白雪。十二个小时前树林子还像热带丛林般枝叶婆娑、芬芳扑鼻;如今却像挪威冬天的丛林般广漠荒芜,白茫茫、乱蓬蓬地一片。我的种种希望全都破灭了,一夜之间落到埃及地上、所有长子头上的那种难测的恶运打击了我。
我回顾自己曾抱有的希望:昨日它们还生机蓬勃,耀眼生辉;今天却都像直挺挺、冷冰冰、灰沉沉地躺在那儿的尸体,再也不会复活了。我回顾着我的爱情,那种属于我的主人,由他所一手缔造出来的感情;它就像一个在冰冷的摇篮里受罪的孩子那样,在我的心里颤抖,正饱受着疾病和痛苦的折磨,却不能去投入罗切斯特先生的怀抱,从他的心头获得温暖。唉,它再也不能去求助于他了,因为忠诚已遭破坏,信任已经丧失了!
对我来说,罗切斯特先生已不再是过去的他,因为他原来不像我过去所想像的那样。我不想把他看成邪恶,我不愿说他欺骗了我;不过,他在我心目中已失去了正直不欺的品性,因此我必须离开他。这点我看得很清楚。
此时,简爱「仿佛躺在干涸的河床,远处的洪流滚滚而来。我既不想起来,也没有力气逃走,我虚弱地躺在那儿,一心只想死去:『求祢不要离开我,因为急难临近了,没有人帮助我。』(诗二十二11,按此诗多次在新约被引用,描述耶稣在十字架上的遭遇)」
洪流终于来了,滚滚一片汪洋,无情地倾泻到我身上。自觉终身无望,失去爱情,希望破灭,信心丧失:「神啊,求祢救我,因为众水要淹没我,我陷在深淤泥中,没有立脚之地。我到了深水中,大水漫过我身」(诗六十九1、2 )。
也许现在某些国家的法律允许人与精神病患离婚,可是当时的英国没有。婚礼中止后,罗切斯特希望简爱和他远走高飞,到别的地方成为夫妇。简不愿意,她毅然决然要离开罗,她的决定对吗?
我充满了挣扎、满眼昏黑和难忍的烧灼!世上没有人能指望比我得到更深挚的爱,而那么爱我的他又正是我极为爱慕的。可是,我却不得不把爱和所爱的对象拒诸门外。我这种痛苦难堪的职责,可以用一个凄凉的字眼来概括——「走!」
「简,妳明白了我向妳要求什么吗?只这句诺言——『我愿成为你的,罗切斯特先生』。」
「罗切斯特先生,我不愿成为你的。」
又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简!」他又重新开口说,语气中的那份温柔令我悲痛欲绝,「你是说你要在这世上走一条路,而让我走另一条路吗?」
「是的。」
「简,(他俯下身来拥抱着我)现在你还是这个意思?」
「是的。」
「现在呢?」他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和脸颊。
「是的……」我迅速彻底地从束缚中挣脱了出来。
(笔者按:每个「是的!」(I do.),都像婚礼上的许诺;但这里的意思刚好相反。)
「唉,简,这太狠心了!这……这是不道德的。爱我并不是不道德的。」
「听从了你就是不道德。」
「简,瞧瞧一旦妳走了以后我可怕的生活吧!一切幸福都将随着你被夺走了。还留下什么呢?我只有楼上那个疯子作我的妻子,不如让我去作墓地上的死尸更好。我怎么办呢?简!到哪儿去找个伴侣,找寻一线希望呢?」
「像我一样:信任上帝、相信天国,希望在那儿重新相见。」
「那么说妳不肯让步?」
「对。」
「那妳是要判定我活着受罪,死后受诅咒了?」他的嗓门高了起来。
「我劝你活着不犯罪,希望你死时心安理得。」
基督徒顺服国家,除非违反良心。现在政令和良心都不允许简爱与罗结婚。可能很多人会说,那是错误的政令与良心,可能是吧!但如果一切由我们自己的喜好决定,那会变成无法无天。简爱的感情对自己说:答应他吧!想想他的痛苦、绝望,安慰他、挽救他;告诉他,妳爱他,愿意成为他的。
这世界谁在乎妳,妳这样做,又会伤害谁?
但简爱的理智得胜了:
我在乎我自己,越孤单、越无亲无友,越无人依靠,我越要尊重自己。我要遵从上帝颁发、世人认可的法律。我要坚守我清醒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疯狂时所爱的原则。法律和原则并不是用在没有诱惑的时候,它们正是要用在像这样肉体和灵魂都反抗的时候。既然它们是毫不通融,它们就不容违反。如果为自己的方便可以打破它们,它们还有什么价值?它们有绝对的权威和价值。如果我目前不能遵行,那是因为我几乎发疯,我不要发疯,我要持守正确的立场。
简爱拒绝了通往灭亡的大路,选择了最难的窄门:
我向门口退去。
「妳要走了吗,简?」
「我走了,先生。」
「妳要离开我了?」
「是的。」
「妳不愿意来吗——妳不愿意做我的安慰者、我的拯救者吗?我深挚的爱,我剧烈的悲痛、我疯狂的祈求,妳都不放在心上吗?」
好心的读者啊!但愿你永远不会感受到我当时所感受的心情!但愿你的两眼永不会像我当时那样泪如雨落,淌出那么摧心裂肺、灼人的眼泪;愿你永远不用像我此刻口中吐出那么绝望、那么痛苦的祈祷来求助于上帝。因为,你不会像我那样担心,自己会成为使你全心爱着的人遭祸的工具。
这条路是简爱通往各各他的十字架道路。白朗特(Bronte)刻意把她描述成替罗切斯特赎罪的耶稣。她离家马车的费用是三十先令(等于犹大卖耶稣的银子)。她在一个叫「白十字架」(Whitecross)的地方几乎饿死、渴死、累死,昏睡了三天三夜(好像基督三天三夜的死)。
简爱为罗切斯特而不是为自己祷告:
仰起头来,我泪眼模糊地望见了宏伟的银河。想到了它是什么——想到那儿有那么多数不清的星系,像一道澹澹的光痕似地扫过太空——我感到上帝的伟大和力量。我毫不怀疑祂有能力拯救祂所创造的东西,因为我越来越确信,无论是地球,还是祂所珍视的每一个灵魂,都绝不会毁灭。我把祈祷变成了感恩,因为生命的泉源同时也必定是心灵的救星。罗切斯特先生是安全的,他属于上帝,他也一定会受到上帝的护佑。
重逢与结合
历经艰辛,简爱被一位严峻的牧师和他两位可爱的妹妹收留。他们成为好朋友,牧师一心想到印度宣教,向简爱求婚。这是错误的,因牧师虽是好人,但他并不爱简爱,他只想到宣教时有个帮手。在简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感觉到罗切斯特的呼唤,于是不顾一切地回到庄园,发现已成废墟。原来疯女人放火烧屋,自己摔死。罗为了救人而受伤,断了一双手,双眼变瞎,现在隐居在附近。
白朗特(Bronte)对罗切斯特的处理,相当严厉。不论有多少多好的理由,罗是故意犯了重婚罪。他承认:「我肯定该受神最严厉的惩罚,该受不灭的火和不死的虫折磨。」
婚礼中止后,简爱知道该走,却走不了:「承认我不能当罗切斯特的新娘,这虽可怕,但我受得了。而要断然、立刻、永远离开他,我实在办不到。」良心警告简爱,现在只是脚碰到了泥潭,如果不马上脱离,简会永远被压在痛苦的深渊中,她必须自己离开,无人能代替她决定及行动:「你要剜掉自己的右眼,砍下自己的右手,刺透自己的心(都指与心爱的罗切斯特分开),全然死在坛上。」(参:太五29-30)这些,罗切斯特后来通通经历到了。
他像庄园里的那棵大树:「被雷劈倒,一双眼珠被砸(剜)出来,一双手被截(砍)掉。如今毫无指望,又瞎又残。」像瞎眼的参孙,半人半兽的尼布甲尼撒:「头发长长,好像鹰毛,指甲长长,如同鸟爪」(但四33)。 尼布甲尼撒因自大而像一棵树被砍倒,「砍下枝子,摇掉叶子,抛散果子,仅存树墩」(但四14、15),但之后,「我的聪明复归于我,为我国的荣耀、威严和光耀也都复归于我;并且我的谋士和大臣也来朝见我。我又得坚立在国位上,至大的权柄加增于我。」(但四36) 罗切斯特也是一样,悔改后的他,重新得到简爱的他,浴火重生。
他们的相会,动人极了,简爱在罗切斯特要水时,代替女仆拿水进去。罗的狗认出简爱,兴奋地撞向简爱,把水泼出了水杯:
「怎么回事?」他问。
「躺下,狗狗。」我说。
他刚把水端近嘴边,停下来。「是妳吗?玛丽。」
「玛丽在厨房里。」
「这是谁?这是谁?回答我!」
「你还想喝点水吗?先生,刚才杯子里的水,让我泼掉了一半。」
「到底是谁?谁在说话?」
「狗认出了我,僕人也都认出了我,我今晚刚到。」
「天啊!我产生了什么幻觉?我让多甜蜜的疯狂迷住了!」
两人相拥,略述过去后,简爱保证:
「我要作你的邻居、看护、管家、陪伴、书僮,陪你散步,坐在你旁边,服事你,作你的眼和手。别再那么愁眉苦脸。我亲爱的主人,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撇下你孤孤单单一个人。」
次日,罗切斯特向简爱求婚。
「我需要一个妻子,简。」
「那就挑最爱你的人。」
「我要挑我最爱的人。简,妳可愿嫁给我吗?」
「是的,先生。」
「一个可怜的瞎子,妳好到处牵着他?」
「是的,先生。」
「一个比妳大二十岁的残障,得靠妳的侍候?」
「是的,先生。」
「我的心肝,愿主保佑妳,酬报妳。」
「罗切斯特先生,如果我这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起过什么善念,做过什么纯洁的祷告,发过什么正当的愿,那我现在得到报酬了。对我来说,能成为你的妻子,是世上最大的幸福。」
「因为妳喜欢牺牲。」
「牺牲,我牺牲了什么?牺牲了渴望和爱慕,得到了我所珍视的,亲吻我所热爱的,偎倚我所信赖的,难道这是牺牲?如果真这样,我的确喜欢牺牲了。」
「要容忍我的病弱,不计我的缺陷。」
「这不算什么,我只有更加爱你,我可以真正帮助你。」
「以前我讨厌由人帮助,以后不再讨厌了。被简的小手紧握着,被简的温柔照料着,简合我的心意;可是,我合简的心意吗?」
「完全合意。」
「简,我以前不信主,现在可是真心感谢祂。祂看事和我们每个人不一样,却清楚得多;判断事物也跟人不同,却聪明得多。我那时是做错了,差点儿玷污了我那洁白无辜的花朵。全能的主把她拿走,我愤怒。神的公道终于应验了,灾难落到我头上,我走过死荫的幽谷,我终于承认自己的无能,会懊悔和自责。」他开始祷告,很短,但很虔诚。
简爱与罗切斯特结婚了,他们有孩子,罗的视力也略恢复。他的祷告是真爱和活泼信心的结合:
感谢主,在刑罚中以怜悯为念。求主赐力量,使我过一个更圣洁的生活。
这是一本犯罪、赎罪、赦罪、更新的爱情小说、正义小说。爱情一定要进窄门,婚姻非得要走窄路;似死实生的十架道路,才能拿走灭亡,带来永生。
(全文转载自《校园杂志》2005年7、8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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