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欢迎收听心灵驿站,我是小勺。每天清晨我们面对一个新的开始,一天一月,一年又一年。也许有一天你会安静的坐下来,回想曾经岁月里的过往,像一幅画,像一首诗,更是一个故事,而故事中的你我就是其中的主角。今天我们就来分享一篇纪实短篇小说:再送你一程,作者:月月。每一个字句都是真实的再现,生活比小说更耐人寻味。
播音:小勺︱后期制作:大飞
排版:曲曲︱文字校对:瑞敏
再送你一程
(一)
陈青芸,一个已不再年轻的女人。
青春短暂得像一个闪动的镜头,恋爱了,结婚,婚后的嘈杂……
再后来就是一年一年沉默地走着,就像这样的无数个夜晚,耳边回响着的只有自己单调的足音。
街道在疲倦中亮着昏沉的灯,她抬起头望望小区里那片浓密的树影,心头的重担缓缓卸下了大半,一天的劳累把她灌满了,她想象着自己躺在小屋里那一张洁净的床上,立刻感到一种满足。
生活就是一种习惯,她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也习惯了一个人的安静、自由。
“青芸!”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一个仍然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她的世界里已经很多年没有男人了-----
只见团团的树影下有个人影,一直望着她,又迟疑着向她走近两步,停住了。
这男人个子很高,瘦得有点摇晃。她定睛看看,立刻明白了什么------这个男人,是他。
她愣了一下:他,又回来了……他这是要做什么?找我?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呢……他是儿子的爸爸。
……
但是,想到儿子,她脑子里又闪过十多年前法庭上那一瞬间,他大声对法官说:
我可不要她!
那时候儿子还小,问什么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抠着自己的小手。
“干什么?”
她发出一个很空洞干涩的声音,像一堵摇摇欲坠的墙,想把他挡在前面,不想他再走近一步。
她不敢抬头看他,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怕失态,仿佛他会看见自己心里黑沉沉的那块石头,随时会坠落在两个人身上,把他们一起砸得粉碎。
“我,我等了你一下午了,……前两天去趟你妈家。你看,我现在回来了……想回来住,你,看……行不行”?
她的嗓子被什么东西猛地堵死了,她不敢张口,怕控制不住会飞出一阵嚎叫。
两个人冻在原地。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猛烈地摇撼着身体,好像要把她摔在地上。
这时候,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向她扑来,像垂死地喘息,像压抑地哀嚎。
她吃了一惊,抬起眼,猛然看见一张蜡像一样枯黄的脸,更可怕的是大滴的汗珠、泪和鼻涕,和他颤抖的声音一起向她包围过来。
她张了张嘴,心里的巨石瞬间崩塌。
(二)
第二天晚上,她回了娘家。
老母亲已经八十多岁了。十多年里,是妈妈爸爸和姐姐一起陪着她,拉扯孩子长大。
婆婆一家住在同一个街坊,除了时不时给他们说点闲话添堵,从没有伸过任何援手。
和青芸坚决地办了离婚,转眼他就结婚了,她才明白之前各种找茬,各种嫌弃是有原因的,她吃惊于自己的迟钝,竟然从没在外遇这件事情上操过心。
她千万回地想,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让任海彪会选择一个离婚女人,心甘情愿养别人的两个孩子。
婆婆在街坊里说她坏话,说她骑在男人头上抖威风,“我们家海彪不稀罕母老虎,我们就图个顺心”。
婆婆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孩子,在街坊里四处溜达,老街坊看见了故意问:
“这谁呀?给谁看孩子呢?”
“我俩孙子,海彪的”。
“你亲孙子呢?”
“这就是亲的。我儿子亲谁我就亲谁”。
她气不过。
妈说:姑娘,别生气了,找的时候就跟你说了,这人家不地道。他们要真能过成一家人,也算好事。咱们就过咱们的吧。就当没他们,省心。
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任海彪后来真的不见了,抚养费一分钱没有。
青芸单位也越来越不行了,后来干脆给了两万块钱买断,都打发回家。
她七拼八凑买了一套房子,娘俩有个安身之处。她打各样的工,摆地摊、做家政、扫卫生,她要给儿子攒钱,上大学、找工作、买房、成家。
她不能想得太多,想多了就会失眠,她只是埋头做,一个劲地做,做到筋疲力尽,再沉沉地睡一个觉。
她有多久没有开心地笑过了?笑声,好像是一种嘲讽。
这就是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人生?
怎么,这次又过的不顺心了吗?他不是帮着人家的儿子成家,媳妇都娶了吗?
我的儿子呢?
母子俩各忙各的,好久没有联系,也该给他打个电话,这件事情他会说什么?
青芸的脑子里乱了套,各种事情缠裹在一起。
“妈……,他来过你这了?”她定了定神,开口说话。
“哦,海彪,找你去了没?”没等她回答,老太太继续往下说:
“前几天就来过咱们家了,问你。街坊们那些时候就传言,说他得了癌症了,跟那边也没过住。回来了,没地方去。”
“看看人都成啥样了。唉……没几天日子了。”
“没有去处了,他妈岁数也大了,哥哥姐姐也都离了,各顾各,没人收留他。好赖你还有个房子,让他落个脚吧”。
“你爹临走的时候还惦记,说了,海彪要是回来,你们能过还是过吧。咋说他也是成成的亲爸爸,总比外人强”。
“你就伺候他几天吧,夫妻一场,也算是个情分。”
落个脚,他要落脚,在自己家里,这个家和他可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还有,他带了多少钱回来?他要吃要喝还要看病,还要人伺候,我行吗?
我还不够冤的?让他害的……
他怎么又找我来了,也不愧得慌?
现在他没那么硬气了,看样子真是不行了,才四十多岁……
昨晚上爬那几级楼梯,喘成什么样,看那两条腿,瘦的像踩了两根高跷。
昨晚要不让他上去,他能走到哪去?会不会就那么死在路边?
青芸默默听着老妈的絮叨,心里反倒安静了。
从妈家出来,她手里拎着一个山核桃装的枕头,老太太听人说的,癌症病人疼起来用这个顶着能好使点,几天前就给缝好了。
(三)
她真不习惯了,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他那么高,那么瘦,在这小屋里晃进晃出,堵得人心里难受。
这男人又整夜咳嗽,有时候又疼的直哼哼,每一点动静都让她的心不得安宁。她很快的瘦下去了,饭也吃不下,胸口发闷,她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
儿子回来的很少,有时候帮着去医院取药,把药放在桌子上,站一会儿,简单问两句就走。有一次海彪说儿子穿的太少,光为好看不顾身体。
儿子说:你管我干嘛?你不是早就不要我了吗?
青芸背后劝儿子:“他是你爸爸,他现在这样了,咱们就算哄他个顺心吧”。
儿子的脸像块石头:“有没有爸爸我无所谓,他这样了也不是我害的,他知道我过得顺心吗?”
海彪吃的越来越少,然而她每天还在用心地做,变着花样地对他的胃口,他也很努力地在吃,吃得很少,又会吐上好久。
疼痛越来越厉害,杜冷丁也不够用了,没有一个姿势能让他安然,手边始终抓着老岳母缝的核桃枕头。
偶尔有一天精神好些,他还要努力地做些什么,墩墩地,擦擦灰,他原本就是个很勤快的人,一直就是。
他还不放弃求医问药,在家里听广播,打电话,有一次从广播里联系吃了几副“名医”的药粉,有活血化淤的功效,果真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有一天还下楼去了,可是三四天以后情况更糟了。
一年多,他们又断断续续去了几次肿瘤医院,住院,检查,做一些姑息治疗。
大夫对她说:“不行了,肺都快烂没了,肝上也转移了,回家吧。”
哄男人说:“好转了,好转了”。
他信以为真,满心盼着能好起来,还和他商量,想着以后要给儿子做些什么。
她的积蓄越来越少了,她不敢和儿子提起,心里着急。这些钱她积攒得辛苦,然而现在却流水样的从手里出去,并没有换回多少果效。
有时候她望着躺在床上枯槁的那张脸,回想起当初那个高大英挺的丈夫,带着儿子在广场上放风筝的爸爸,多么短暂的幸福时光,再后面留给她的就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她从没有问过他和那个女人的生活。她知道他们一定也幸福过,只是当彩色的幻影剥落,他们也没有耐心地再去描摹,而是任由它败坏了。
雨季来临,七月的雨,不住地下着,他已经几天不再吃东西了。青芸很害怕,叫儿子回来陪着。他的哥哥姐姐都来过了,看了看又都走了。
沉默中,只有窗外的雨声,昼夜不停。
他没有留下什么话。
也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只有一次,两个人话赶话,她气愤不过,怨恨他:
“你没办法了,回来找我来了?”
他反倒说:“那我不找你,能找谁呢?”
后记:
这是教会一位姊妹真实的故事。婚姻带给她的伤害是很深的,然而因着主爱的浇灌,她选择了接纳,选择了没有回报的继续付出。同时也选择了上帝所赐的生命的平安。因着她有从神而来的爱,她的丈夫也在重病中接受了福音。感谢主!愿上帝在婚姻中的美意能成就在祂每一个儿女的身上。珍惜我们的婚姻!持守圣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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