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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戴德生又再计划另一次内地旅行。英国圣经公会极为支持,不但愿意提供大量的圣经,而且答应资助大部分的旅费。
这次旅程仍是乘船沿长江而上。船到了长江口张家市--它是从没有外人到过的地方,戴德生便下船上岸。人们看到这个能讲官话的洋人,很是震惊。当他拿出怀表来看时间之际,大家便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
「我从未看过这样的眼镜!」一个人说。
「废话!」另一人说。「那不是眼镜,其实是个千里镜。洋人最擅长造这些东西。」
「不是的。」第三人说:「那是一个时钟。每到一个钟点,它就会响。这个洋鬼子鼻上架着的才是千里镜,不是眼镜!你们是多么无知!」
但当戴德生来到市内一座旧官邸参观时,他也觉得有许多可以学习之处。他看到客厅进口的地方,悬着一幅中国书法,写着:「道德为快乐之进阶」,想着颇有道理。
当戴德生把一些书册送给一位老人时,他说:「我也有一些书回赠给你。」他送给戴德生一套包装精美,共有十册的丛书,内容丰富,包括天文、历算、舆地等项目,可称中华文化及智慧的宝藏。
老人坐在椅子上,倚着身向戴德生说:
「我有一个极妙的见解,很乐意告诉你。现在世界上的三个强国--英、俄、中。皆不知有此发现。所有哲人,包括孔夫子,也都不知。这项真理世上只有一人知道,那就是我。现在我已八十高龄,就让我告诉你吧!」
戴德生等待着,渴望知道这位老人的智慧。
老人严肃地说:「太阳是不动的,地球绕则围绕着它转动。」
戴德生忍俊不禁,但仍极力保持礼貌的笑容。
「我相信你是对的,」他说。二人因此成为好友。
翌日,戴德生又回到这位老者的家里。
老人对戴德生说:「耶稣是你的圣人,孔夫子则是我们的圣人。」
戴德生说:「耶稣并非英国人,他生于一个名为犹太的民族中;但他不单是人,也是完全的神。他是完全的神和完全的人所合为一的。」老人听得有点愕然。
戴德生继续用耶稣所行的神迹和复活的事情,说明耶稣的神性。老人也耐心地听。
「数周后,我会到上海探望你,」他说:「现在这段时间,我会阅读你送给我的书册,请你也一定要读我送你的书!」
1855年5月21日,戴德生在长江入口西面一个名叫青岛沙(音译)的小岛上度过他的二十三岁生日。那里的人讲官话,所以戴德生在讲道上无碍,而且他已经习惯用筷子吃饭,其他的西洋习惯也逐渐减除了。他的艇夫对于他能适应中国的一切,很觉高兴。
他们说:「你应该把前额的头发剃掉,换上中国的衣服。」
但你却不能改变他的眼睛和鼻子。」一个人沉吟地说。
到了傍晚,有人请他开方医病。悄息传开了,他还来不及上船,已有百多人聚集等候,过半的人都得着诊治。
在这次旅途中,戴德生买了一只母猫及两只小猫。因为上海的老鼠实在厉害。偷吃他的蜡烛,又在夜间跳到他睡的床上来。有了这三只描,既可对付猖狂的老鼠,也可作个伴儿。
戴德生看见一些本地妇女,令他不禁时常想起妹妹戴贺美,也想念史伊莉。他想:差会的供应既如此不可靠,我怎可以结婚呢?我真希望能在伦敦修完医学课程,如果拿到文凭,我便可以很容易找到一份年薪三百镑的工作,同时兼任传教士。
1855年6月,戴德生、包约翰和巴格尔三人又结伴到宁波去。宁波是五口之一也是个传教重镇。这是戴德生首次访问宁波,但他并不知道该地对他日后有着很大的影响。
宁波是个美丽的城市,有美轮美奂的寺庙和花园,又有宏伟的大宅,城的中心还有一个像月亮般的湖。的街道清洁而宽敞,沿着海岸是蜿蜒有致的河流,从北到南,绕城而过,活象天然的护城河。城建在一个盘地上,外面群山环抱。城中还有一堵内墙,是用花岗石头建的,作防卫之用,1841年英国的军队用炮火攻击,也没有把它损毁。城中的居民多数受过很好的教育,待人彬彬有礼。在这里的传教士,许多后来都成为戴德生的好友。
最早在宁波传教的外国教土是美国浸信会和长老会差派来的马高云医生(Dr.Daniel Macgowan )和麦嘉谛医生(Dr.David McCartee)。 另外还有一位个性极强的英国妇人欧德丝女士(MaryAnn Aldersey),在1843年来到城中,建立了一所学校。她有两位年轻可爱的女教师帮助她,就是戴雅姊妹,姐姐名宝丽娜(Burella Dyer),妹妹名玛莉亚(Maria)。这两姊妹的父亲就是1827年到槟榔屿传教的戴雅牧师(Samuel Dyer),后人推崇他是「其中一位最有成效的宣教士......是神的人!」
宁波城中还有英行教会(Church Missionary Society )差派的陆赐牧师(William A.Rusell)(后来升任为首任的华北区主教),以及两位翻译圣经的能手:郭保德(R.HCobbold )和高富(Frederlck Gough)。至于另外一位著名的美国长老会教士丁韪良(William A.P Martin),则在1850年抵达宁波。他在中国生活了五十七年。
马高云对戴德生、巴格尔和包约翰极表欢迎。翌日则由高富带领他们到城中各处参观游览。但数天之后,他问突然接到上海寄来的急情,说包约翰的儿子患了重病,戴德生便陪着他的老朋友,不分昼夜地赶回上海。然而过了两三个星期包约翰的儿子终于不治去世,戴德生再一次成了包约翰困苦中的安慰。
宁波的外国传教士和商人正式邀请巴格尔到该地作他们的医生。巴格尔和戴德生对于那里的外国传教士印象极深。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背景和不同的差会,但相处得非常融洽。戴德生写信给家里说:「我当然希望有一位可以商量、可以倾诉,又可以彼此劝勉的良伴。」然而巴格尔并非这样的一位挚友。他虽然和其他人相处得不错,但惯于我行我素,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他接受了宁波的邀请,在第二个月就南下,留下戴德生一个人在上海。
在七、八月间,戴德主每天都和三十至四十个教师、仆人和其他人一起用上海话聚会,但自从一位邻居因霍乱去世之后,他就特别注重宣讲悔改和救恩的道理。
「耶稣为你们死了,叫你们的罪得赎。你们中间谁曾经向神祈祷,要他赦免你的罪?」他停了一刻,没有想到有人会回答他。
「我有,」贵华说。贵华是厨子,很年轻,就是那位接受布迦先生资助,得以继续学业之学童的兄弟。
在戴德生日后的信里,提到贵华时,说道:「他虽然有不少缺点,但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后来贵华成为戴德生在华的第一个果子,由戴德生施洗人教。戴德生写信给母亲说:「如果一个灵魂胜于世界,我已得到了丰富的报酬,您不是也同样受惠么?」
麦都思向戴德生建议,他到内地和乡间传教时,最好改穿中国式的服装。他在1845年到种茶的山区时,就换了中国式的衣服。许多天主教的教士也时常换上唐装。
自从长江游历回来之后,戴德生也常常这样想。他不是有意要隐瞒身分,他之所以想改穿中国服饰、说中国话及象中国人一样地生活,是出于对中国人的敬重。但他知道外国商人会嘲笑这样的服装,认为那是「降格」,甚至不少传教土也会有同样的看法。
7月 27日,戴德生毅然作了一项重大决定。他要到乡间租一座房子,开始他的医疗及传教工作,并且穿中国式的服装,还留了一条辫子。如果这个尝试失败,他会到宁波去和巴格尔会合。所以,他先定造一套中国衣服。
九月,戴德生和巴格尔终于收到中国传道会有关在上海建办事处的回音。这时,两人都已猜到结果。差会的信说:「我们的目的并非在条约口岸工作,而是进入内地,......我们不拟花这么多钱在上海。」虽然差会的行政效率是如此差劲,但坚持这样的政策是否对呢?许多在上海的人认为这样的政策是不可能的,但戴德生愿意尝试一下。
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巴格尔从上海写信给差会的秘书长皮尔士,说:「差会的原意虽然很好,但似乎不明白一点:在这个时候到内地去传教是不可能的事。」这位严峻的苏格兰人并没有抨击差会,但他说:「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怎可以了解这个国家当前的状况,又或者知道那条才是最好的路径?」
当巴格尔写信向差会报告情况之际,戴德生正在楼下调混一些化学药品,作染发之用。他想待头发长了,便扎成辫子。他把一大瓶阿摩尼亚从壁橱上拿下来,由于天气很热,室内气温很高,故此他小心地弄开瓶塞,但仍然稍一不慎,瓶子内的压力实在太大,把瓶塞弹开了,瓶内的阿摩尼亚液体和气体便喷出来。戴德生在忙乱中只有用手塞着瓶口,但阿摩尼亚液仍从他的指缝中喷出来,射得他满头满脸,连眼睛、鼻孔、嘴巴、头发和衣服都是,那些泡沫几乎叫他窒息。
他乱跑乱撞,眼睛不能看见,但终于跑到厨房里,把头伸进一大缸清水中,水淹盖了他的头,甚至双肩和臂膀。这样才救了他的性命,他继续把头伸进水中,感到全身发烫。当他透过一口气后,赶忙呼唤仆人。
「快叫巴格尔医生来!」他大声说。初时由于头脑不清,他说的是英语,跟着镇定下来,又用中文重复这句话。
然而,巴格尔已经听到乱糟糟的,赶着跑下楼来。当他看见满脸发肿的戴德生,几乎认不出他来。他立刻用麻油涂在戴德生眼上和脸上的患处,然后给戴德生一剂鸦片,作为麻醉药。但戴德生感到甚难下咽。之后,他把戴德生双脚浸在热水之中,又用冰敷在他脸上。最后,他又吩咐那些在旁焦急不安的仆人帮忙他,把戴德生移到床上躺下。第二天,巴格尔还是不断地替戴德生敷用冰块。戴德生痊愈之后,对此事印象极深,多次提起它。
音频制作:秦杰
小说作者:作者:史蒂亚 Roger Ste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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