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己无法消除自己的罪。我放胆说这样的话，并对此确信无疑。虽然它振聋发聩，使自然状态下的人心惊胆颤，然而我还是要把它写在这里，因为它出自圣经颠扑不破的真理。

尽管有许多反对的声音，如法利赛人、罗马天主教徒、索西奴派、自然神论者，以及各种把人的理性和权势当偶像崇拜的人。然而，我还是毫不迟疑地重申我的断言。人的罪很多，很大！消除这些罪至关重要。人在上帝眼中罪孽深重。人死后落入地狱的危险，巨大而迫切。

然而，人却没有能力消除自己的罪！经上的话是真的，“没有一个因行律法能在上帝面前称义”（罗3：20）。

第一，为罪感到忧伤，其本身并不能消除你的罪。你可以为过去的邪恶行径痛哭流涕，甚至披麻蒙灰地谦卑自己。你可以嚎啕大哭，承认自己的罪恶和危险。你可以，你必须，你应该这么做。然而，你却不能因此就将你的过犯从上帝的册上抹去。

忧伤痛悔本身并不能赎罪。在公义的法庭上，已经伏法的罪犯常常会为自己的罪行懊悔，他们看到了咎由自取的痛苦和毁灭，他哀叹自己的愚昧，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从劝告，反而屈从了诱惑。然而，法官却不会因为他的悔恨就开释他。因为罪行已是既成事实，他已经触犯了律法，必须受到惩罚。即便罪犯痛哭流涕，刑罚还是要实施。

亲爱的读者，这正是你在上帝眼中的情形。你为罪感到忧伤，这是正确的、很好的、合宜的。然而，你的忧伤却毫无能力消除你的罪。若想从你心里拿走罪的重担，光有忧伤痛悔是不够的。

第二，改过自新绝不能消除你的罪。或许你可以改过自新，也可以戒掉恶习，并尝试建立良好的习惯。简言之，你的外在行为可以发生巨大变化。你可以，你必须，你也应该这么做。若非有这样的改变，就不能说你的灵魂是得救的。但你所做的这一切，还是丝毫不能消除你在上帝眼中的罪债。改过自新本身不能够救赎罪。

比如有破产的商人，欠了债主一万元钱，但一分钱都还不出来。他可以决心弃恶从善。在挥霍了一切财产以后，他可以变得踏实稳重，洁身自好。他这样做，本是合宜的、正确的。但对那些借给他钱的债主来说，这并不能还债。我再次重申，就其本质而言，这正是你在上帝眼中的情形——你欠了祂一万他连得，却“无力偿还”（路7：42）。今天的悔改很好，但却无法消除昨日的旧债。在改过自新之外，还需要一些其他东西，才能卸下你心中的重担，释放你负罪的良知。

第三，在宗教仪式典章上勤勉克己，也不能消除你的罪。或许你可以改良周日的作息安排，从早到晚地参加礼拜；你也可以竭力安排时间，去聆听所有的讲道，甚至包括周间的讲道；只要有可能，你就去领圣餐，也尽力操练施舍和禁食。你能这样做很好。参与各种宗教服侍，本是合宜而正确的事。

然而，世上所有的蒙恩之道，只要你视其为自己的救主，就都不会带给你任何好处。仪式本身不能够救赎罪。

在暗夜中，灯笼是格外有用的。它能帮助旅人找到回家的路，保守他在路上不致迷失，同时还能避开各种危险。然而，灯笼本身并不能成为旅人的火炉。如果有人只是挨着灯笼呆坐在路边，结果被冻死，这会让人感到意外吗？如果你参加各种仪式活动，试图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良心，那么你跟这位旅人就没什么两样。

在仪式典章之外，还需要一些其他东西，才能拿走压在你良知上的重担，赐给你与上帝和好的平安。

第四，向人求助更不能消除你的罪。在亚当的子孙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其他人的灵魂。主教大人不行，牧师不行，任何教会或宗派按立的任何人，也都没有能力恕罪。

人的告解和开释，无论仪式多么庄严，若没有上帝的宽恕，也都无法洁净良心。良心困扰时，求教传福音的牧师不失为一件好事。他们的职责就是帮助那些劳苦担重担的人，将平安的路指示给他们看。然而，没有任何牧师有能力将人从他自己的罪中解救出来。

我们能做的，只是指出那条必走的路，指明那每个人都必须要敲的门。但要解除良知的捆锁，让受掳的得释放，需要比人手强壮得多的手！在亚当的子孙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其他人的灵魂。

一个破产的人求另一个破产的人帮他生意重新开张，不过是浪费时间；一个要饭的找另一个要饭的帮助自己脱离困境，也只是徒增烦恼；囚犯不会请牢友释放自己，遇险的水手也不会要同样遇险的同伴救自己安全上岸。

在上述所有情形之中，援助必须来自不同的领域，解救必须出自不同的援手。在消除你的罪的这件事情上，道理也是一样。只要你还在向人求助，不管他是被按立的，还是没有被按立的，你都是在从不能提供救援的地方寻求救援。

你必须走得更远，看得更高，到其他地方去寻求安慰。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将罪的重担从另一个人的灵魂上拿走。“一个也无法赎自己的弟兄，也不能替他将赎价给上帝”（诗49：7）。

每个时代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试图用我现在所描述的办法来洁除自己的罪，结果都是徒劳无功。我毫不怀疑，就在此时此刻也有成千上万的人正在做同样的尝试，结果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见好，病势反倒更重了”（可5：26）。他们在爬一座陡峭的冰山，好不容易爬上去一点，却又马上更快地滑落下来。他们在往一个满是窟窿的篮子里倒水，虽然忙得不亦乐乎，末了，篮子里还是跟开始的时候一样。他们在逆水行舟，虽然使劲地摇橹划桨，实际上却离目标越来越远。他们在沙滩上砌墙，虽然累得精疲力尽，但却看见垒起的墙以更快的速度坍塌。他们在沉船上竭力抽水，但水却进来得更快，所以他们很快就要淹死了。

凡是认为可以靠自己脱离罪恶的人，其经历就是这样，无论他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

亲爱的读者，我恳求你提防那些宗教上的江湖骗子，绝不要以为告解、自新、仪式或祭司职任能带给你与上帝和好的平安。绝无可能！他们不能做到。说他们能的人，都忽略了两件事：他既不懂得人的罪性之长阔，也未理解上帝圣洁之高深。

试图靠自己洁净罪而终得释放的人，在世上从来就不存在，无论男女，如果你在自己的经历中，已经认识到了这样的真理，那就当勤勉地把它传给别人。尽可能明白地向他们指出，他们在本性上的罪和危险，也要同样清楚地告诉他们，罪得赦免和洁净是多么重要！但马上也要警告他们，不要浪费时间用非法的方式除罪；警告他们抵挡“律法主义先生”及其同伴那似是而非的建议，就是在《天路历程》里所生动描述的那样；警告他们提防伪方假药，送他们进古老的窄门，如圣经上所说，无论其道路多么崎岖不平。

告诉他们这是“古道正途”（参耶6：16），无论人们怎么说，祂都是我们罪得洁净的惟一道路！

文章来源：（选自作者著《古道正途》，基督教改革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