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独立出品 【新闻点评】

文/雷鸣

最近，南方周末详细报道了中国首例人体冷冻实验背后的故事，此前也引发了不少媒体的追踪报道，一时引发大众对人体冷冻技术的好奇心理。

2015年5月19日晚上十点半，阿尔科（Alcor）生命延续基金会的医生阿伦·德雷克第一次来到北京，为因癌症去世的儿童文学作家杜虹，实施人体冷冻。中国农科院一名基因工程与细胞工程方向的在读博士生魏景亮促成了此事。

人体冷冻，是指在人死亡后，以适当方式迅速把尸体进行冷冻处理，以待将来科技进步之时，能够重新“复活”。这一设想最早出现在1931年，小说家尼尔·琼斯发表的科幻小说《奇异的故事》中。而这“复活”的梦想，能从小说走向真实吗？

科技即便再发达，甚至能重塑肉身，也只能解决看得见的身体，但那看不见的灵魂怎么办呢？如何研究、保存和重塑呢？而就算科技真的使人战胜了死亡，人类都拥有了永生和健康，世界将会怎样？

其实，一些人愿意接受“人体冷冻”技术或对等待复活津津乐道，并非不理解科学的限制，都是因为“怕死”。而死亡，真的是最可怕的事吗？

“管冻不管活”?

人体冷冻，真能让人在未来复活吗？科学家表示，人体冷冻目前只是商业行为，没有证据证明被冷冻的人体将来能够“复活”。

“人体冷冻”若说还有点希望，那么“人体解冻”几乎令人绝望。与冷冻一样，解冻也要快速。可是，人在超低温中与大冰块无异。快速解冻时，温度低了，无法化开；温度高了，则有烫熟的危险。

更严峻的是，正常人的大脑神经细胞与血液不直接接触，但解冻过程中可能使血液中的水分渗入神经细胞，从而导致大脑水肿死亡。而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此次人体冷冻手术负责联络沟通的魏景亮总结说：“未来解冻后，修复过程面临五大损伤：绝症伤害、衰老伤害、细胞自溶和微生物降解伤害、冷冻伤害、解冻过程造成的伤害（包括冷冻技术不够完善造成的少量冷冻损伤、化学浓度冲击、由于温度传播不均匀造成的应力性断面，长期液氮保存中可能出现的极少的化学变化）。其中化学浓度的冲击是解冻时最大的障碍，没有结冰的部分在保护液析出时化学浓度变高，造成高渗透压，可能损伤细胞膜等，而这五种伤害没有一项是目前能解决的。”

国际低温生物学会前任主席、美国纽约州立大学低温生物研究中心主任约翰·鲍斯特此前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说：“人体冷冻组织的大多数成员没有接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也没有具有执业资格的医生。关于任何人体冷冻能复活方面的报道都没有一篇是出自科学期刊，也都没有一篇报道被证明是真实的。”换句话说，“复活”的梦想是建立在零基础上的，而这种异乎寻常的信心，见证的不是现实科技的发达，更多的是对未来技术的畅想。

上海理工大学低温医学研究所所长华泽钊的表达，则更加直接：“从技术上说，低温冷冻人体的实现是非常困难或者说是完全不可能的。”

对此次新闻的主角，儿童文学作家杜虹来说，更是如此。因为还要涉及到头颅移植。即便冻存的颅内神经组织恢复了活性，能否移植到另外一个身体上，并产生新的生命，还要跨过脊髓链接，中枢神经再生等等多重艰巨的挑战。

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Alcor基金会行政助理马吉?克莱玛会作如下表示：由于目前技术的限制，基金会只负责“冷冻”，不会负责“复活”，基金会只提供了一种“可能性”。这种管“冻”不管“活”的做法，多少令人玩味！

抛开“人体冷冻”仅属于富人赌博的现实，以及多年后提供冷冻服务的公司能否健在等理性问题。即便随着科技的发达，解决了以上所有技术难题，甚至造出了纳米量级的分子机器人，将所有破损细胞都能够进行修复或者进行分子治疗（用特定分子对部分损坏的细胞进行人为的恢复），重塑一个完美健康的身体，焉知“复活”出来的不是一个“植物人”呢？甚至很可能连“植物人”的级别都达不到。

因为“植物人”虽然陷入深度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他至少是活着的，甚至有呼吸和心跳。而这种“复活”技术诞生出来的是什么？很可能是一具“异尸”：有着活人肉身的死人。因为灵魂已经不在那肉身中了。人的身体除了肉身之外，关键在于神所赐给人的灵。恰如圣经雅各书2：26节直言不讳指出的：“身体没有灵魂是死的。”

人造永生，一个噩梦？

192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波兰作家莱蒙特曾说过：“只要人活着，罪恶就存在。”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人性的丑陋面。

为何如此？究其原因始于亚当夏娃偷吃善恶果，想以自己为神，自此罪恶进入世界：每个人都自我，是自己的神。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标准中，且以自己的感觉爱憎行事。从此天下大乱，因为自我产生自义，自义繁衍骄傲，人与人彼此为王，互相敌视，进而指责、冲突、争斗……自我衍生自私，自私导致彼此利益的冲突，由此产生摩擦、嫉妒、纷争……自我导致盲目，盲目孕育愚昧，从而上演各类奇葩，引发结怨、痛苦、祸及无辜……

可以说，人一旦骑上自我这匹看似高大的骏马，则会有太多灾难的绳索将其牢牢绑定，直至送向死亡。而这其中，往往充斥的都是彼此伤害带来的苦难、痛苦、眼泪……难怪摩西会感叹：“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诗90：10）

不知谁有足够的勇气永远活在这样一个人间？随着时间维度的拉长，每个人将看够了悲伤，尝尽了心酸，体味世态炎凉下的冷漠，直至千疮百孔。

即使我们能处理好人际关系的冲突，也难以承受人造永生带来的自我毁灭。

不妨想象一下，假如我现在已经活了1千年，我可能已失去活着的目标和动力，没有目标导向的人生，催生的只有空虚，直至这空虚变成虚空将我们彻底吞噬。即或跳动的心脏依然强健，可内心已像耗尽的电池，再也没有任何电力激发哪怕一点点激情，这种生命有何值得羡慕？没有盼望的人生，相信每个人都会避如蛇蝎。这种对永生的渴求，恰如不幸的婚姻，得到之日，就是灾难之时。除了悔恨，一无所有。只怕那时，自杀会成为最热门的潮流行动。永生的拥有，反而导致自杀的盛行，这恐怕成了一个令人无语的结局。

更何况，现实可能远没有这么理想。如前所述，人性的贪欲，自我，骄傲，将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无限放大，人类或死于彼此利益争斗的战争中，或亲手打造一个人间炼狱。因为所有的争斗必会升级，充满智慧，更加的隐秘，阴险狡诈，恶毒……而世界也终将在这种人造永生中，被战争和内斗重新推向死亡。永生的梦想，也终将被现实撕裂，成为每个人最大的噩梦。

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罪

其实，人类真正应该惧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罪。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亚当夏娃的堕落，上帝的反应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现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树的果子吃，就永远活着。”（创3：22）不是上帝狭隘小气，而是祂知道那种活在罪恶当中永生的痛苦。所以，神选择在人得到永生之前，先解决人类罪的问题：差派祂的独生爱子耶稣，为人无辜受害，承担人类犯罪的恶果，使一切信靠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耶稣的词典里，没有逃避这个词。当我审视查考我所知道的每一个人，我发现大家都一样：那种对己身问题和责任的逃避，就像来自骨子里面最深的诱惑，总会使人时时下意识的回应。这也是为什么人类都有这样一个通病：常看不清自己的问题所在，看别人却往往一针见血。

从耶稣的身上，也使我领悟了一个道理：逃避的问题，从来不会被解决，只有面对问题，才可能解决问题。接受基督信仰时，常常会面临一个问题：你要承认自己是一个罪人。这是我信主之前，一直觉得很不舒服的一点：又没有杀人放火，为何非要承认自己是个罪人？当了解到嫉妒、骄傲、毁谤、恨人、谎言等这些都是罪之后，我才觉得承认自己是罪人没有这么难。

然而，直到信主很久之后，我才真正明白耶稣的一片苦心：祂要我们能够直面自己的问题，并加以解决，从而活的更自由。这使我更理解耶稣为何总是说：“健康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才用得着。”（太9：12）因为人觉得自己健康，当然就不会寻求医生的帮助，即使病入膏肓，不肯承认，自然也就不会面对，更谈不上配合医生了。只怕再高明的医生，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其实，有时候我也想过把罪这个问题拿掉多好啊：你好，他好，我也好！大家一团和气，相安无事。可是，不面对罪，也等于拿掉了解决自身问题的可能性，我们将重新陷入人造永生的痛苦结局中。

永生之律究竟在谁的手中？

当解决了罪的问题之后，似乎横亘在永生前面的，就只有死亡了。不过，死亡对很多人来说，都是谜一样的存在：活着的人不知，死了的人无言，常是大家所不愿触及的，因为不了解，也觉得太沉重。正如俄国托尔斯泰在《天国在你们心中》中所言：“害怕死亡的人，正是由于死亡在他们想象中是空虚和黑暗，是因为他们没有看见真正的生命。”

对一个真正的基督徒来说，死亡，远远没有那么可怕。因为他们共有一位胜过死亡的导师：耶稣基督。他死而复活的独特经历，就成了每一个惧怕死亡之人的激励和希望，也成了了解死亡真相的机会。

在基督教的观念中，死亡就是灵魂与身体的分离，灵魂是不死的，而死亡是犯罪的结果。因为神爱世人，不愿意人死亡，所以赐下独生爱子，使每一个相信祂的人，都可以借祂的宝血洁除罪恶，并且成为神的儿女，有神的同在。而死亡，也因此变得不再面目狰狞，反而成了可以跨越的回家的门槛，可以和慈爱的阿爸天父团聚。如此，人生则成了一趟旅行，正如英国剧作家、诗人约·德莱顿所说的：“我们像旅人那样走向目的地，世界是客栈，死亡是旅行的终点。”

因此对基督徒而言，不必太多关注死亡，更多考虑的是如何活好当下，荣神益人。当然胜过对死亡的惧怕并非易事，这需要构建在知识之上的生命实质：对神真实的信心和不断的经历神。

因为知识的增加并不能对生命的改变带来实质的影响，反而因知道更多增加痛苦和挫折感。所以，人生需要导师，需要与神同行的经历。正如诗篇34：8中说的：“你们要尝尝主恩的滋味，便知道他是美善；投靠他的人有福了！”

任何一个高大上的理论，都不足以强大到支撑一个人面对现实风雨的湿冷，苦难的心酸和死亡的恐惧，却依然能坚忍、豁达、喜乐和充满盼望。这其中的张力，正是神真实的见证所在。亦如大卫的感言：“我若不信在活人之地得见耶和华的恩惠，就早已丧胆了。”（诗27：13）

永生在科学的范畴内，是无解的。因为科学只是发现规律和利用规律，却从来未曾创造规律。现在却要因着满足自身的需要，欲逆转生命之律追求永生。然而，可供科学利用的永生之律在神的手中，又如何进行科学研究呢？答案只能在信仰的层面来寻找。因为永生的彼岸，距离我们并不遥远。事实上，它很近，近到只差一个决定。另一方面，它又距离我们很远，远到你要用一生去实践。

永生，不需要花一分钱，是一份凭信心接受的免费的礼物。同时，这恩典又极为贵重，是用耶稣的生命换回的。深愿使徒彼得的回答，成为我们每个人的回应：“主啊，你有永生之道，我们还跟从谁呢？”（约6：68）

正如耶稣所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约11：25）况且，这复活绝不是地上身体简单地修复，而是本质上根本性的蜕变，如经上所记：“死人复活也是这样：所种的是必朽坏的，复活的是不朽坏的；所种的是羞辱的，复活的是荣耀的；所种的是软弱的，复活的是强壮的；所种的是血气的身体，复活的是灵性的身体……我们不是都要睡觉，乃是都要改变，就在一霎时，眨眼之间，号筒末次吹响的时候。因号筒要响，死人要复活成为不朽坏的，我们也要改变。这必朽坏的总要变成不朽坏的，这必死的总要变成不死的。那时经上所记‘死被得胜吞灭’的话就应验了。”（林前15：42-44，5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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