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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田野到处是一片金黄,竖立的稻草人不时地吓走一群群麻雀。在这样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我从邻居英玉那里听到了令人惊奇的事情。
“哎,子实,今晚到帐篷那儿去吧。那里讲天上好爸爸的故事,还敲锣打鼓呢,挺热闹的。”
“什么?好爸爸?”
“不,是天父。”
英玉讲的是上帝,可我耳朵里听到的是爸爸。
“爸爸。”
我在心里念叨了几遍做梦都想和别的小孩子一样能高声呼喊的单词。一天里面好几次想象好爸爸是什么样的,还自己说服自己,我的爸爸是好爸爸。几年前我曾拽着母亲的裙子说:
我对父亲天真的思念,让母亲流了不少泪。然而如此梦寐以求的父亲居然在帐篷里,这真是梦境般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早早地吃完饭后,就到帐篷周围探头探脑,很是焦急。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好象赶场似的往帐篷这儿涌来,然而帐篷口有位胖乎乎的大婶站在那里不让小孩子进去。
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一条妙计来。我趴在地上悄悄地掀开帐篷布脚,小心翼翼地把头伸了进去。一抬头,看见有位穿白大褂的大人坐在讲台的椅子上正微笑着望着我。
(啊,这位就是好爸爸吧。)
好爸爸笑着打手势示意我进来。
(这下好了,爸爸让我进来了,那位胖大婶奈何不了我啦。)
我马上爬到讲台上,坐到好爸爸的脚边。讲台下,坐在前排的大人们都瞅着我笑了。人们认真地拍着手唱起了悦耳动听的歌;生来头一次看到这样好玩儿的场面,可是想跟着唱却不会唱,心里头干着急。过一会儿好爸爸站起来开始讲演了,突然他大声疾呼,说:
“诸位,请听我说,人在这世上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敲开了我的心门。
(你看,这位好爸爸正往我心里头讲呢。)
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来了,连母亲也不给回答的问题,今天这位好爸爸要给解答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只是为了吃而活吗?如果是这样,世上没有比猪更能吃的动物了。虽然它一日三餐都吃一大桶东西,但最终都要被人宰杀掉。那么是为了干活而活吗?只会干活的人和牛没有什么分别。劳碌一辈子的牛,它的归宿是人的嘴。那么是为了生养儿女而活吗?在这世上生育最多的是福桶家的母狗。难道人还不如狗吗?不!是人就得有人的生活。什么是人的生活呢?”
“是信耶稣进天国!人生不是一死百了,不信耶稣的人死后会掉进硫磺火湖般的地狱。所以人生真正的目的是在这世上寄居时,好好地信耶稣将来进天国。”
“阿们!”
人们异口同声地回应。
(原来如此,人在这世上活着是为了选择来世,信耶稣进天国呀!)
“诸位,让我们得疾病、受贫穷、沮丧的是邪灵的作为。我们用圣灵的能力来捆绑邪灵,用圣灵的火来焚烧一切的不幸吧!”
瞬间,帐篷里祷告声四起。好爸爸和两位老爷爷一起把手按在人们的头上做了祷告,我站在讲台上似懂非懂地观看台下所发生的一切。就在那时,有一个被老爷爷按手的人突然站起来激动地大声喊道:“我的胳膊能伸开了!好了!我这枯萎的胳膊治好了!”
那不是住在我家前院的邻居吗?我睁大眼睛一看,真的!他的胳膊能动了。我头一次看到他随心所欲地挥舞曾经枯萎的手在跳舞。人们兴奋极了,大喊:
“哈利路亚!”
并且不由自主地唱起了赞美诗。
(妈妈天天说头痛,把她带到这里来不就行了吗?)
我快步走出帐篷,跑着穿过黑漆漆的胡同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也顾不上疼痛,一口气跑到家大声叫母亲。
“妈妈,妈妈,帐篷里有一位好爸爸,那个前院的枯手大叔……”
我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不全,妈妈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头也不抬地说:
“不——是,在帐篷里又是唱歌,又有好爸爸的讲演以后一说要捆绑邪灵,那个枯萎的胳膊就一下子伸开了,还跳舞了呢。妈,你去让那位老爷爷按手祷告的话头痛病也会好起来的。”
“你瞎说什么呀?”
“妈——,不管怎么样去看看吧。”
“唉呀,这孩子啥时候迷上耶稣了?好哇,你做你的耶稣迷,我念我的阿弥陀佛吧。”
“妈,快去吧,他们说拜佛的将来要下地狱呢。”
“唉,别闹了,赶紧进屋做你的功课吧。吃完了饭老实儿在家做功课多好,疯哪儿去了,回来净说傻话。”
“妈你上寺庙不分昼夜,我让你去的地方却……呜呜呜……”
想到再过一会儿聚会就结束了,我心里焦急万分,这时候上帝用我的哭声感动了母亲的心。
什么大不了的事哭哭啼啼的,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去,我去。
我破涕为笑,拽着母亲的手一路小跑地到了帐篷,幸亏那里还亮着灯。我把母亲带到刚才给枯手大叔祷告的那位老爷爷那里。
“老爷爷,这是我妈妈,有头痛病,天天说疼。”
“噢,是吗?我知道了。他嫂子啊,从今天开始你要信耶稣吗?”
“我也是上寺庙的,成天念南无阿弥陀佛,可是那样也没有治好头痛病。”
“他嫂子,信佛是没有用的,信耶稣吧,信耶稣不仅灵魂得救进天国,还能医治疾病呢。”
就这样老爷爷和刚才讲演的好爸爸一起给母亲按手恳切地做了祷告。不一会儿,母亲突然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那位老爷爷紧张地问:
“刚才按手祷告时,我看到有两个尼姑怒气冲冲地走近我,从我头上拔走了象铜筷子似的东西。可能是我上寺庙时他们把那东西插在了我头上,所以终日头痛的吧。我一想到把那些连孩子们也舍不得喂的大米献到寺庙的事儿,心里太委屈就哭了出来。现在我确信上帝是存在的。”
从那天起那根布条和母亲的慢性头痛一起消失了。回到家后,母亲把每次搬家时先行的佛像、香炉、念珠等从碗架柜上拿下来,到厕所后边的灰坑里烧掉了。看到这一切,我的心别提多舒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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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章选自《我是哈利路亚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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