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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於美南浸信会宣教士慕拉第(Lottie Moon,另译李题鳌)来说,她一生中有好几个重要时刻都在十二月发生。首先是她的出生,她於1840年十二月十二日诞生在美国维珍尼亚州 Viewmont市一个富裕的浸信会家庭。她的家族拥有一千五百亩地的种植园,利用黑奴种植烟叶。父母生了七名子女,慕拉第十三岁那年,父亲在内河船上因意外而丧生。
慕家看重教育,母亲给慕拉第安排了最舒适的生活,也把她送进了当时最好的学校。她廿一岁已获得文学硕士学位,是少数女性获此殊荣的其中一位。她自己在家也修读许多科目,学会了讲拉丁语、希腊语、法语、德语、义大利语和西班牙语。她也读得懂希伯来文,後来更掌握了中文。
慕拉第个子矮小,长大後只有四尺三寸高,然而她聪慧过人,说话直率。自小虽有宗教熏陶,少年时并不太热心,直至大学校园爆发复兴,她在十八岁才灵命更新。在那个年代,才德的女子在社会中也没有很多发展机会,但她的家族却很例外。她的大姐Orianna习医,在南北战争期间在南军任军医,而慕拉第在战时帮助母亲打理种植园。
年青的慕拉第亦有男士倾慕,但她对婚姻不感兴趣,只觉得有呼召去外国宣教,尤其是远东。不过,当时的宣教机构很少招募单身女宣教士,慕拉第只有去教书。从事教育工作多年之後,慕拉第的姊姊去了中国宣教,她的妹妹也於1872年去了华北。慕拉第也要去中国宣教,而美南浸信会於 1873年放宽政策,准许差出单身的女宣教士。慕拉第於同年七月七日被海外宣教部正式差往中国,那年她已卅三岁。
慕拉第首先踏足中国是1873年十二月,她来到山东省的登州府(烟台市),那是北方饥荒最严重的一年,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饿死在街头,心中激起强烈的同情心。她向家人和朋友要钱来救援灾民。
关於其中一份捐款,她写了这样一封信给美南浸信会海外宣教部主任Tugger博士∶「您给我的五元五角钱是这样使用的 ∶我把五元钱给了两年来一直分发食物给灾民的Richards先生,剩下的五角我给了街头饥饿的乞丐。」
慕拉第学会了中文,她为没有读书机会的女孩子办了一所学校,并且追随其他宣教士到农村传福音。她走遍许多乡村,发觉自己最热爱的不是教书,而是传福音。她的姊姊和妹妹都无法适应在华的宣教生活,先後返回美国,唯有慕拉第继续下去。每到农村,常有人围著她,她每天都有回答不完的问题,都有走不完的村落,天天都要讲到口乾喉哑,真是工作艰辛,然而妇女们对她教导的回应,以及福音得到广传,又使她感到无比欢欣。
当时宣教工作主要由男宣教士去做,但他们最终发觉只有女人能够接触女人,所以很需要慕拉第这类单身女宣教士,但在工场上,仍是由男宣教士指挥一切。慕拉第经常致函差会,要求给予女宣教士有平等的声音和服侍的自由。她也要求差会差派更多宣教士来中国,并鼓励美南浸信会的妇女们在各堂会组织宣教部,用来支持宣教士,甚至产生宣教士。结果诞生了妇女宣教士联会,为宣教筹募了许多经费。
第一次「圣诞节宣教奉献」筹了$3,315.26(美元),足够差出三位新宣教士去中国。而为了纪念慕拉第领导妇女们第一次成功支持美国海外宣教事工的圣诞节奉献,每年的圣诞奉献就称为慕拉第圣诞奉献,至今总共筹募超过二十亿美元。
慕拉第初来中国,是抱有文化优越感,视中国人为低下民族,坚持美式衣著,有异於异教的中国人。但後来她发觉,少一点西化,多一点认同中国人,就能减低华人对外国人的好奇或敌意,而向福音开放。她开始穿唐装,采纳中国风俗,学习对中国文化敏锐一点,以致尊重及欣赏中国文化和学问。结果换来中国人对她的爱戴和尊敬。
1885 年十二月,四十五岁的慕拉第决定到平度县去作拓荒工作。那里的妇女儿童们没有一个敢跟她接近的,她的手中总是拿著一盒糕饼,分给孩子们吃,但乡下人却怕她用毒药害死他们。
一天,一个非常饥饿的男孩忘了惧怕,竟把糕饼接过来吃了一口,一尝到味道,整个糕饼就很快地下到了肚里。男孩并没有中毒,大家立即在平度县城中传扬∶「那个白女人是个好人,而不是个坏蛋!」慕拉第给邻居的孩童们礼物,邻居们也帮助她担水、扫地、洗衣服,她与平度人建立了友谊,平度县布道所随即成立。
每逢节日,村民到县城的庙里烧香,慕拉第就请妇女们到自己家中作客。出於好奇心,她们就去,并邀请慕拉第到她们村里去,就这样她终於得到了向各个村庄传扬耶稣的机会。
美国人当时对宣教的观念,认为宣教士要一生在工场,甚至死在工场,所以许多宣教士不会期待再见到亲人和朋友。慕拉第看见许多宣教士辛劳工作,休息不够,英年早逝。她要求差会给予宣教士定期回国述职的机会,让他们可以休养生息。她个人也於1892年及1902年回国。在美国期间,她曾经坐在老罗斯福总统的轿车里,与总统交谈过。
在义和团爆发之前,袁世凯常到登州礼拜堂听道,一次他坐到了妇女们那边的席位上,慕拉第却好言请他坐到男士们的位上。 1902年初,城乡兴起了福音热潮,教会大复兴,圣灵在众教会中动大工,整个春天都充满了喜乐的消息。一次,慕拉第在五十里铺讲了一整天,妇女们都专心地听她讲解圣经,认真地学习诗歌,她把全部心意都放在了带领人归主的幸福工作中,而忘记了美南浸信会已没钱支持她的宣道工作,拒绝派人帮助她传福音的要求。教会会员是她的亲人,若是没有她,这些人永远不知道基督的爱。
1904年慕拉第述职後回到中国,遇上连年饥荒,许多人饿死。她要求差会拨款救济,但差会本身也负债,不只无力救济,连慕拉第的薪酬也无以为继。她唯有拿出自己的储蓄和食物与周围的人分享,结果伤及她的健康。至1912年,她体重只有五十磅。
1912 年春天,伤心的事情临到慕拉第,饥荒临到了她心爱的平度县基督徒。她把仅有的一切都送给了农民。在区联会会议上,大家捐钱回应平度县,所有的宣教士都全尽力奉献,慕拉第把最後一元钱都献上了。
但是,对於饥荒的需求,只是杯水车薪。十二月一日,慕拉第饿昏,倒在床上,如果她的平度会友饿死,她宁愿不吃饭;如果美国海外宣教部没钱支持她,她也不再靠借钱过日子。宣教士把她送上船回美国去。十二月廿四日船经过日本,她在神户港饿死离世,享年72岁。
中国的信徒为她悲哀,从登州到平度,悲伤笼罩了天真的孩童和驼背老人的面孔。慕拉第在中国撒下了福音的种子,这些种子长成结实,又使福音广传,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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