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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曦:家——从回忆到永恒|回忆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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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儿时的家几经变迁,木板地、大榕树、秋千架却永远嵌在了记忆里。孩子离家,父母老迈,在人世变幻中,我们不都渴望一个永恒的家吗?



清晨,咖啡氤氲中,嫩白透黄的蛋正要起锅,餐桌旁,女儿倏然回头,冒出一句:“妈,你想念你的家吗?”

 

她眼睛闪烁着。

 

荷包蛋端上桌。我用围裙擦擦手,审视女儿面庞。是好奇?善感?她正申请学校,即将到外州读书。心境在翻搅吗?

 

我想念家吗?

 

脑中开始搜索,指尖滑出照片,召唤着过去,那孩童时期对家的回忆。



01


黑白照片中,一座日式平房,在椰子树下气定神闲。据说,这原是附近教会外籍牧师的宅所;他因调职返国,爸爸将它买下。


那时的住家大多有院子。L型房舍环绕,中间有个庭院,油加利和椰子树列在墙边,另有迷你池塘和小型球架。


照片中,石质花台前,温婉的妈妈侧身站着,爸爸似笑非笑,潇洒地一脚踩在花台边缘,一手插腰挺立。另一照片,径道自制秋千架上,妹妹搂着大气球,我在后边装模作样,一旁的哥哥单手敬行军礼。


日式格局的家,进门有道台阶,上了木板地,客厅、餐厅、卧房各有拉门分隔。墙上几扇大窗,盛夏时用不着冷气,只消打开所有门窗,让风恣意流窜,带起木板和磨石地的凉意。 



小学时的暑假,日子是过不完的长。午饭后,我抱了一堆童书、零食,霸占后门台阶,在单调蝉鸣及椰树大叶摆动声中,与书中人物神游四海。


后门那棵大榕树,紧连着旧城门的石砌遗迹,是爬树及溜滑梯的乐园。前门外邻家菜圃,种着一畦畦白菜、红椒、青瓜、紫茄。我和街尾小女孩总顺手摘些芫荽,蕾丝细叶散着特异香气。菜叶、野草地上一摆,就成了菜铺;买卖间,一下午晃溜而过。


记忆中抹不去的,还有书桌右下抽屉里那本日记。其中几页上的钢笔字迹被泪水模糊了,记着我和第一只小狗一起,那欢笑、满足的日子,还有稚嫩心中死亡的阴影。


家就在回忆里,有椰树、蝉声,有木板地的清凉,还有爸妈的笑,和哥哥妹妹的闹。



02


搬走的那天,记忆很模糊。我漫无目标地游荡在空屋中,摸摸墙,穿梭于花台、球架间,在拆下来的秋千前呆望。


妈妈说我在怀念。


我不知什么是怀念,只知那天晚上,我睡在新搬进的二楼公寓、我和妹妹的房间,心中闷着说不出的什么。墙上贴有花彩卡通壁纸;卫浴设备是新式的;房门打开时不会嘎吱作响;新纱窗,蚊子进不来……


但,我不喜欢。


整整三年后,我们又搬回原处;日式平房杳无踪影,眼前矗立着六层楼建筑。经济起飞的年代,台北市担不起菜田、平房或空地。原来菜园之处,成了大楼的一部分,前面开了新马路;后门仍是巷弄小道,大榕树与石砌滑梯因处于不起眼的巷弄,存留了下来。


爸爸与建筑师设计的新家,仍保有些许庭园;椰子树逃过一劫,不搭调地耸立在高楼中。窄隘园中另种了七里香,伸枝展叶,奋力捕捉园中仅有的阳光。房内一派大理石地砖,客厅有嵌入式照明,玻璃大窗开向花园,另有桧木屏风、西式酒柜及木雕实心门。 



家,借着些许存留景物——椰子树、大榕树、石砌滑梯,将儿时记忆从日式平房延续到新式大楼。 


房子大了,爸妈忙于事业,在家的时间少了。哥哥从高中起就在学校住宿,我和妹妹有各自的房间,躲在青少年的世界中。


记忆中的家,随着时序前行、改变。



03


我也改变了,整个人浸在青春的浪漫中。家的安全感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忽略。我梦想拎着吉他、行囊,哼一曲《橄榄树》,到远方流浪。


远方,就是大学毕业后,踏上海洋彼岸的小城乡。学位或许是目标,但那“梦中的橄榄树”,飘逸的“诗与远方”,更是年轻心灵的向往。


小城内学生宿舍里的一间房,成了暂居之所。五斗柜旁一张单人床,侧边紧挨着落地明镜,映出自己的孤独。书桌靠窗,窗外蓝天红枫,大雁秋归时,传来一声声寂寞。


期待要拥抱天地之广阔,却被语言隔阂与课业压力,限制在宿舍、图书馆、实验室的狭窄中。一场不成熟的爱情,是随风消散的山岚;关系最终结束时,过客的漂泊不再是浪漫的曲调,而是载沉载浮、险将灭顶的深渊。我急切想抓住一个根、一个支柱。


想家。


向往流浪的我,离开记忆的家,在千万里外的陌生地、磕磕绊绊中,才发现自己何等需要家。


家,不单是房舍庭院,更是家人,以及爱与接纳。

 


两年后的夏日,在远方、在蓝天下,那幢顶着白色十架的红砖建筑里,传来诗班的歌声:


“在主耶稣十架下,我愿站立坚定,如酷热天远行辛苦,进入磐石阴影;如旷野中欣逢居所,长途喜见凉亭……”


我从浸礼池中起来,感到一身轻省,透过彩绘玻璃射进的阳光,洒下温柔的明亮。这里是盛夏的庇荫处,是旷野的安歇所,是心灵的家。



04


心灵有居所,而记忆中的家仍不断转变。父母的家,正拆解、重组、转化。


三兄妹各自结婚,有了自己的家,也添了成员。我们在父母家来去走访;大理石地砖上,沙发桌几都撤了,让小三轮车来回骑溜;“爷爷、奶奶”“公公、婆婆”的稚嫩喧嚣,震着酒柜上松动的玻璃。妈妈从厨房端出一盘盘点心,爸爸操浓厚乡音,吆喝着维持秩序,却难掩满足的笑容。


挡不住时光流逝;孩子大了,父母老了。哥哥把父母家作了整修,进门阶梯改成无障碍坡,卧房浴室的门框加宽,让轮椅容易进出。墙边钉着扶手杠,中风的爸爸能稍稍扶着站立。妈妈不再忙于进出厨房,而是推着爸爸进出医院。菜香、欢闹已成往昔,取而代之的是房间散出的酒精、药味,和氧气桶的叹息。


世上的家,为什么就无法一直维持记忆中的美呢! 



对爸爸过世,虽早有预备,但失去爸爸的家,留下的空白与失落,深深嵌在心中。


人世间的悲喜,不断地添在家的记忆中,一层,又一层。


多年过后,妈妈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步调:家事、菜场、运动、聚会,看书报,藤椅上打盹。打开客厅两扇大窗,园中依旧飘着七里香,伴着树上白头翁的碎碎念;夏秋风大时,椰子树仍沙沙作响。物换星移,家中气氛变换成另一种,那走过岁月的沉静、安详。


没变的是后门的石砌滑梯,没变的是那棵椰子树,没变的是,家人中间爱的联系,无论远近,无论生死。  



05


我一页页滑着照片,向女儿解说,笑着、叹着,却发现女儿眼中闪烁着泪,眼眶晕红,不一会儿,竟红到鼻头了。


从小未曾离家的女儿,怎有什么思乡情呢?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因小时候,你们常告诉我以前在台湾的事,我总是看中文卡通、图画书,家里有许多东西……”女儿指着橱柜上一个不锈钢扣盖式便当盒,“比如说看到这个,都会让我很想念,想念你们那个时代,好像我以前就住在那儿,是从那里来的。”


想念一个未识之处,未曾长住,甚或从未亲身经历,但却渴望回到那个家!


作家伊丽莎白·雪瑞尔曾描述过类似的感受。她留学欧洲时,首次看到英国景色,那雨雾中的建筑,那陌生之地,却好似孕育她的家园。她无法控制,流下思乡之泪。那种“归家”“我属于这里”的强烈感受,却是向着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 



多年后,当她找到了信仰,进入天父家中,她再次尝到归乡感。这心灵的归宿告诉她:“你有一个终极家乡,你不会流浪;有一处为你预备好了,是爱与接纳的地方。”


记忆的家和现在的家,都在不断变更;房舍改建,孩子离家,父母老迈,在人世变幻中,我们不都渴望一个永恒不变的家吗?


耳边又响起多年前诗班的歌声:


“在主耶稣十架下,我愿站立坚定,如酷热天远行辛苦,进入磐石阴影;如旷野中欣逢居所,长途喜见凉亭;到此得释肩头重担,养力奔赴前程……我愿在主十架下,为我定居之乡……”


是有一个永恒的家,为你我预备着。



作者介绍

羡曦

来自台湾,大学后赴美读研究所,在留学期间信主。现在与先生及三个孩子住在密西根州。以前学的是分子生物,有了孩子后成为全职妈妈,孩子独立后开始拥有自己的空间,寻回以往喜爱的读与写。2016年开始参加创文网络课程,装备自己,并摸索文字事奉的道路。2019年加入创文团队,学习服事。



                                                                                     整理人:恩典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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